而且賈母這般一說,不管怎樣,都堵絕了王熙鳳回來的路。
只是她們也無話可說,莫說賈家這樣的人家,就算次一些的人家,內眷出了這等事,沒了清名,在家里也再無容身之地了。
她們能聽明白的,賈家姊妹們自然也能聽明白。
念及往昔對她們的好,賈家姊妹愈發傷心落淚。
除了對王熙鳳的同情及恨其不爭外,心里也無不對豪門中的無情,感到心寒。
……
興慶宮西,安興坊,鎮撫司衙門。
日已西斜。
兩架馬車,在十余騎緹騎的“護從”下,停在了衙門口兩尊狴犴像前。
當頭一架馬車車門打開,走下一俊秀非常的少年,一身月白儒衫,愈發襯的面如冠玉,形容出眾。
少年自然便是賈琮。
他下車后,凝視了眼鎮撫司衙門上的牌匾,似有感嘆。
短短數日,竟又故地重游。
這時,衙門內匆匆走出一人,著試百戶官服,拱手問候道:“又見著世子爺了!”
此人正是上回接待賈琮的那名試百戶,名喚陶圩。
賈琮淡淡笑了笑,道:“陶百戶說笑了,不知鎮撫使大人何在?”
陶圩忙道:“正在前衙等候。”
賈琮回頭看了眼馬車,猶豫了下,道:“能否讓馬車進去?”
陶圩聞言,面上明顯浮起為難之色,看向后面趕來的向固。
向固看了看周圍,低聲道:“賈公子,到底是御案,到了這個地步,周遭又有人瞧著,若是被御史得知了,怕對公子和賈家都不利……”
賈琮聞言嘆息一聲,知道他說的在理,便道:“也罷,不好壞了規矩。”
向固拱手道:“多謝公子體諒。”
說罷,對身后兩名番子示意了下,兩名番子走到第二架馬車前,打開了車門。
車門甫一打開,王熙鳳第一眼入目的,就是氣象陰森的鎮撫司衙門,及月臺上那兩尊猙獰可怖的狴犴石像。
呼吸頓時一緊……
再看到馬車兩旁,兩個面無表情持刀番子目光森冷的盯著她,王熙鳳只覺得全身發軟無力。
她在內宅是風生水起人人畏懼的鳳辣子,即使在賈母面前,也能談笑風生無所忌憚。
原以為,這世上再沒她害怕的東西,可是此刻,她真的害怕了……
見她遲遲不肯動彈,一番子沉聲道:“請下車。”
也是看在賈琮正在和上官說笑的面上,才用了一個“請”字。
王熙鳳聞言,哪里敢違逆,緩緩走下車門,一步步往衙門口走去。
看著那座高大陰森隱隱透著血腥氣的鎮撫司大門,王熙鳳步履愈來愈小。
到了石階前,已經幾乎邁不動腳步了,面色煞白。
向固為難的看了賈琮一眼,賈琮問道:“不知衙門里可有婆婦婢女?”
向固苦笑一聲,搖頭道:“公堂衙門,哪里會有這些?”
賈琮見王熙鳳實在邁不動腳步,無法,只能上前攙扶。
因為絕不能讓錦衣番子們去碰一下,看了面去已經是了不得的事,若是再有觸碰,也就真失了清白。
不管有罪沒罪,王熙鳳都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