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等人聞言都笑了起來,不過也都附和道:“正是這個理。”
黛玉、湘云兩人都垂下眼簾,心里怨氣消散,反而真有種奇妙的親切感升起……
坐于賈琮身邊的寶釵則微微側過臉來,看向賈琮。
對于這個成熟睿智的人,她心里愈發沒了抵抗力。
再加上俊秀的不像話的側臉,那眉、那眼、那鼻梁……
一言一笑,一舉一動,都那樣賞心悅目,動人心弦。
她愈發明白,原來一個男孩子也能好看成這樣……
只是想起賈琮即將遠行,她的心又苦澀了起來,分明人還在眼前,近在咫尺,她卻已然開始思念……
“喲!說什么呢,這般熱鬧?”
正當眾人心思各異時,就聽外面庭院里傳來一陣腳步聲,又一道熟悉的說笑聲傳來,眾人紛紛起身。
等來人入內后,黛玉先取笑道:“我就說這人最是討厭,哪里熱鬧偏往哪里闖,分明又沒人請你。”
來人正是王熙鳳,她上穿一件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繡鞋踩在足下,走的飛快。
進來后聽聞黛玉之言,卻看向賈琮,笑道:“聽聽、聽聽,三弟你聽聽!我這群大姑子、小姑子哪一個是好相與的?尤其是這個最標致的小姑子,哎喲喲,我這做嫂子的聽說你們要起東道,巴巴讓人給你們做好吃的好喝,又親自給你們送來,結果非但落不到好不說,還讓人討厭往外攆,這日子真沒法活了……”
到底還是鳳辣子老辣,一番話說的黛玉差點又掉下眼淚來,又羞又愧。
賈琮笑道:“林妹妹不過親近你與你頑笑,你就欺負人?來來來,咱們讓勞苦功高的二嫂坐上座!”
本來年最長的迎春忙往一旁讓,探春和湘云兩個則去拉著想要往外走的王熙鳳,驚笑著推入了上座。
王熙鳳卻真慌了,道:“真真不是我客套,剛才確是頑笑話,老天爺,我連喝水都是在路上喝的,哪里有功夫坐這吃飯哩!若是耽擱這頓飯,夜里再也不用想睡了……”
說著,要起身離席。
聽她說的那般可憐,連黛玉都心軟不惱她方才之言辣人了,勸道:“何苦逼的那樣狠?”
王熙鳳叫苦道:“先前家里的老人黑了心,都被送去詔獄了。如今新上來的管事媳婦,個個笨的和木頭一樣,恨不能有人手把手的教她們。事事都要我出頭,但凡一點看不到,準要出岔子。這不,之前廚房里采買的人就出了問題,又將帳記錯了。如今前面管庫倉的是趙二,悶葫蘆一個又認死理兒,對不上帳下月就不給撥付銀子。一出出的真叫人頭疼……
快走快走快走,我就來瞧瞧你們,最多再給三弟敬杯踐行酒,坐下來吃飯是萬萬使不得的。”
旁人聞言都沉默了,家里那些老仆婢家出事,被丟進詔獄里,不就是被王熙鳳舉告的么……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賈琮卻笑道:“素聞二嫂機變,如今怎不知變通了?”
王熙鳳拿一雙丹鳳眼看著賈琮,奇道:“這該怎么變通?”
賈琮笑道:“二嫂之難,一在于分身乏術,其二,則在于識字困難……”
“噗嗤!”
黛玉一口果釀噴出,伏在桌上大笑。
其余人也紛紛笑了起來,王熙鳳則是又氣又笑道:“三弟何苦取笑我?”
賈琮擺手道:“再無取笑之意,我是說,二嫂怎沒發現家里有的是這二者兼得的人?二姐姐、寶姐姐、林妹妹、三妹妹還有云兒妹妹……一人幫你分擔一項,你每夜里都能輕松睡個好覺。別的不說,這廚房的上帳,不拘是寶姐姐還是林妹妹、三妹妹,都能輕易解決吧?是吧?”
最后一問,卻是對身邊的寶釵所言。
寶釵雪白的俏臉上浮起一抹暈紅,她從來是藏愚守拙的性子,萬事不愿出頭,可賈琮之言,她又怎會說一個否?
因而緩緩點點頭,應了聲:“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