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諸葛泰不欲再與唐延爭論,看著方悅正色道:“大人,江防營那邊已經打好招呼,明日寅時到未時,上元碼頭附近長江水道二十里內,只準出現那艘錦衣樓船。為防屑小,上元碼頭自今夜起便禁止百姓流動,不過碼頭外隨便百姓觀看……
還有,自上元門至玄武門之間的道路,也皆有兵丁布防,聲勢極壯。
賈清臣是個明白人,我等做到這一步,他不領情也要領情。
關鍵是,自此在江南世族的眼中,他再難逃新黨烙印。
事關家族根基,他們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明日之后,賈清臣在金陵風光已極,也就不可避免的要走下坡路了。
江南巨室們的反擊想來用不了多久就會降臨,以那幾大世家的勢力,賈清臣必然難逃“撞墻”。
等他被逼到走投無路無計可施時,他也只能和咱們合伙一條路,聽從調遣。
也就又回到了元輔謀算的那條路上……”
頓了頓,諸葛泰又沉聲道:“江南形勢太過復雜,金陵城內更是猶如泥沼,舉手投足間都要受人掣肘。所以,我們需要磨一把鋒利的快刀,劈開淤泥斬斷牽扯住我等手腳的爛草根!”
最后,諸葛泰對似不大高興的唐延道:“不要覺得不甘,現在捧的越高,使其氣焰越囂張,用完后不用我們動手,他就死的越慘!歷來錦衣指揮使,能善終的有幾個?越高調,死的越快!”
方悅緩緩點頭,看著諸葛泰贊道:“元宮不愧有‘小孔明’之譽,計謀深算,老辣周全。”
諸葛泰謙遜幾句后,方悅又道:“其實磨礪這把刀,最大的希望就是用他來撬動江南激流中的那塊頑石!奉圣夫人過世也有十數年了,圣祖、貞元二朝備受榮寵的那家人,到了本朝其實圣眷已衰,只是到底樹大根深,一時間還看不出太多來。
這把刀若是能替我們斬去護著那家的天家神光,哪怕刀折人亡,我們往下也好下手了。
所以仲達……”
表字仲達的唐延忙道:“督臣有何吩咐?”
方悅淡淡一笑,道:“賈清臣少年得意難免輕狂,但我等非但不能與之計較,反而要助其氣焰,不然,他怕也未必夠膽氣和甄家對敵。仲達明日代我等出面相迎,若其強勢,仲達暫且忍耐一二,總有出氣之日。”
唐延聞言面上做恍然大悟狀,連連點頭道:“原是如此,督臣果然思慮深邃,下官險些誤了大事……”
一旁諸葛泰聞言,借著吃茶的功夫,掩蓋面上的不屑之色。
這樣的人,靠著登峰造極的溜須拍馬功夫,竟生生做到了布政使的高位上,也真是奇葩。
……
金陵城二十里外,大江之上。
江防水師六條戰船橫行江面,設水上關卡,截斷東西兩向往金陵來的行船。
直到一艘三層樓船自東緩緩行駛而來時,攔江的三條戰船方讓開水道,請樓船通過。
等過了關卡,樓船三樓上遮蔽船窗的帷帳被緩緩打開一條縫,確定的確過了關卡后,帷帳才被完全扯開。
一群環肥燕瘦美麗多姿的女兒家站在窗邊,看著江景夜色,也眺望著遙遙可見的金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