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外,瘦西湖上。
畫舫內,眼見已過了戌時,葉清看著一直面帶微笑與她和黛玉偶爾閑聊一句,但大多時候旁聽的賈琮,奇道:“你不回去忙?今夜你空閑時候不多吧?”
賈琮搖頭道:“能用到我的地方不多,若事事都需要我親自動手,那這些日子我也算白忙活了。”
聽聞此言,葉清忽然笑的明媚了些,道:“清臣,你該不會舍不得我走吧?哎呀呀,你這一去,明兒就來不及送我了,此一別,天高水長,江湖路遠,不知何日再能相會……噗嗤!林妹妹,你落什么淚?”
見賈琮面上無動于衷,可身旁的黛玉卻紅了眼圈兒,滾下淚珠來,葉清得意的哈哈一笑,擁住黛玉入懷,對賈琮道:“要不我帶了林妹妹去?她跟我比較好呢。”
黛玉聞言唬了一跳,忙掙開解釋道:“清姐姐,我還要服侍爹爹。”
葉清頓時失落了,道:“唉,我這姐姐到底比不過三哥哥。”
此言羞的黛玉俏臉通紅。
見此,葉清咯咯一笑,瞥向波瀾不驚的賈琮,斥道:“林妹妹比你有趣多了!”
賈琮呵呵一笑,道:“如今南省不太平,亂糟糟的,難免會有不開眼的人,你身邊雖有強人護著,但未必不會出現陰溝翻船的倒霉事,明日走時,果真不用我派緹騎護送?”
葉清收斂笑意,認真了些,睜大眼睛道:“多謝你的好意,不過不必了。清臣,既然你話說到這,我也提點你兩句。你如今愈發好弄險了,你以計謀人,焉知對方不會以計謀你?”
其他像賈琮、葉清這一類人,對于所行之事,都有自己的通體謀算。
除非十分敬重之人,譬如武王于葉清,譬如宋巖于賈琮外,其余時候,他們并不喜歡旁人對他們的事指手畫腳。
往往越聰明的人,越剛愎自用。
自古而今,莫不如是。
不過賈琮雖然也很自我,很少問計于人,但他知道面前這位女孩子智深似海,她所言者,未嘗沒有道理,因此很有誠意的問道:“怎么說?”
葉清見他如此,心里一輕,嘴角彎起一抹笑意,道:“若我是明香教妖人,根本不會去踩你布下的陽謀陣。你我為敵,我怎能讓你主導戰局?”
賈琮奇道:“那你準備怎么做?”
連黛玉都眼眸轉也不轉的看著此時愈發有風采的葉清。
葉清笑著看她一眼后,又道:“我會讓人在鹽政衙門處佯攻,吸引住你的兵力。然后帶齊真正的戰力,在你折返回城的路上,半道擊之!只要擒住你,便可一舉扭轉乾坤!”
賈琮聞言,緩緩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幸好他們不是你。”
葉清眉尖一揚,提醒道:“你不要太驕傲了,這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智謀,只是換個角度去想。我知道你手下的人不弱,又有火器之利……不對,賈三,你故意拖延不走,是不是早已經想到了這點?你敢戲弄我?”
賈琮聞言,這下真有些動容了,見葉清睜眼瞪他,忙笑著拱手道:“絕無此意,絕無此意!我也是剛才在上面觀景時,見霧氣升起,才忽有此想。”
葉清不聽,揚起眉尖道:“你好奸詐!明香教那些妖人,必然不會一直久等下去。因為鹽政衙門那邊一旦露餡,肯定會有人看破此計,將有大隊人馬前來相救。你在這耗著,明香教妖人們卻在寒夜里緊張兮兮的干候著。他們久等不至,又寒又凍,說不得就要狗急跳墻,要么折返回城,拼死一擊,要么直撲此地。”
賈琮面上難得露出一抹頑皮笑意,道:“清公子,你女孩子家家這么聰明做什么?大乾又不是大唐,你莫非還想做武則天?”
本是頑笑之言,誰知葉清卻霍然變了臉色,沉聲道:“不許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