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請老太太安。”
賈琮平靜持穩的下拜見禮。
賈母見之眉頭擠了擠,往日里行禮倒不見這般恭敬……
不過她也是要體面之人,“家丑”不會外揚,因而叫起道:“起吧,這是從哪兒剛回來?”
她平日里從不過問賈琮之事,今日當著外人面,總要表示一下關心。
賈琮起身后回道:“剛在西市菜市口監斬完罪囚,去宮里陛見后歸來。”
“……”
賈母聽聞賈琮剛殺完人回來,心里說不出的膩味。
因為她害怕……還覺得不吉利。
倒是史家忠靖侯夫人趙氏問道:“哥兒是監斬順天府官倉案的罪犯吧?”
賈琮聞言看向趙氏,道:“三嬸嬸也知道此事?”
不知怎地,趙氏被這一聲“三嬸嬸”叫的熨帖之極,滿臉堆笑道:“前兒還有人拿著銀子到我們府上,求你三叔叔幫忙說項說項,看能不能保下一條命,讓你三叔叔給打發走了。今兒你這一提,我便問問。”
賈琮點點頭,賈母卻不想再聽這些晦氣事了,岔開話題道:“這位是成國公府太夫人,先見了外客。”
賈琮目光落在那滿面凄慌,可憐之極的老婦身上,微微躬身禮道:“賈琮見過太夫人。”
孫氏竟抽泣著起身還禮,見此,賈琮避開一步,賈母等人也忙勸其重新落座。
賈母又為賈琮介紹了其她各家公侯伯誥命,多是貞元一脈。
賈琮被一雙雙眼睛盯著,卻絲毫無動于衷,禮數不缺,但也不見什么熱情的一一招呼到后,就再度聽到成國太夫人孫氏的哭聲……
賈母眼中閃過一抹無奈,看向賈琮訓斥道:“琮哥兒,怎太夫人說她家里的哥兒和你起了沖突,你就抓人打了板子?”
賈琮還未說話,那孫氏忙道:“老夫人萬不可錯怪了好人,老身家里那孽障我自己清楚,那點年紀送去九邊苦熬,能熬回一條命回來已是幸事,其他規矩體統一概不能入眼,他又是打落草就沒了娘的,脾性極壞,沖撞了冠軍侯也是有的。再者,我聽說打他板子,還是天子的旨意,實不干冠軍侯之事。”
“……”
賈母一陣心累,既然不干賈琮的事,你帶了這一屋子誥命上門哭什么?
孫氏滿頭霜發,哭的可憐,道:“太夫人,我那孫兒自歸府后,就犯起急癥來,高熱不退,滴水難進,昏迷不醒。太醫和都中名醫都看了個遍,多說不中用了。唯有太醫院的白太醫說,若能尋著病根兒,還有一線生機可救。那孽障平日里都好好的,唯沖撞了冠軍侯后才生的病,可見他福分薄,擔不起沖撞的罪過,才遭到這等報應……”
聽聞此言,賈母臉都唬白了,她素知賈琮命硬,卻沒想到命硬到這個地步。
忽然間,賈母也覺得身上有些不自在,莫非她也在被克中……
就聽賈琮淡淡道:“太夫人,賈琮與蔡暢或許有些私人恩怨,曾經也起過一些沖突,但和昨日之事,并不相干。昨日是公事,蔡暢觸犯國法,琮以錦衣衛指揮使之職,緝拿他歸案。至于為何如此,太夫人想來也知道前因后果,賈琮就不再贅言了。而蔡暢身上的病根,今日也有人責問于我,是否是我暗中下的毒……
呵,琮自束發以來,受教于松禪公,。
學蒼松之正氣,法竹梅之風骨,別無長處,唯敢作敢當。
現在當面,琮也可問心無愧的告訴太夫人一聲,我未下毒。”
孫氏一雙老眼一直死死的盯著賈琮,可在他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心虛和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