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媽沒想到賈琮這般“爽利”,怔了怔后一笑,從袖兜中取出一副銀質對牌和一印章,對牌正面刻一豐字,背后刻一薛字。
她笑道:“琮哥兒以此二物,便可接掌豐字號所有門鋪。家里還有個名冊,上面是薛家豐字號在大乾江南六省和都中商鋪掌柜的和大伙計的名字,這會兒沒帶來,回頭讓人給你送去。”
賈琮接過后,道:“姨媽放心,有‘晶瑩雪’雪花糖在,三年后,保管還薛家一紅紅火火的豐字號。”
薛姨媽心里其實始終提吊著,可到了這一步,她還能說什么,只笑道:“放心,怎能不放心?”
在賈政和王夫人的公證下,賈琮在契書上簽下名字,按了手印,薛姨媽亦是如此。
一書三份,賈琮、薛姨媽和王夫人各持一份。
完罷,眾人又吃了一起子茶后,賈琮就準備告辭,卻被王夫人笑吟吟的給留了下來。
看著面色隱隱微妙的王夫人和薛姨媽,賈琮心里忽然明了,或許,接下來才是今日真正的正題。
果不其然,就聽王夫人微笑道:“琮哥兒,還有一事,老爺同我要和你商議一下。”
賈琮聞言,笑道:“老爺、太太,有何事直接吩咐便是。”
賈政擺手道:“此事甚大,如今賈家你為主,亂不得。”
賈琮聞言,看了看面色微變的王夫人,心里了然。
若非賈政如此“迂腐”,或許豐字號的事,還得再拖延些時日。
盡管上回寶釵就同他說過,她母親同意了,可接下來就沒了動靜,未必不是薛姨媽又生了反復之念。
說到底,將偌大一個家業借于人,這等魄力不是一個內宅婦人能輕易生出并能堅持不悔的。
所以,接下來之事,必然重大。
王夫人看著賈琮,徐徐笑道:“琮哥兒是這般,如今你舅舅得天子信重,掌著京營節度。如今手下已是五團兵馬了,頗為不易。”
賈琮微微搖頭,道:“太太,奮武、果勇、敢勇三大營如今執掌在武定侯吳誥、參寧侯宋杰、靖安候徐忠三大貞元武侯手中,他們不會聽從王家舅舅之命的,所以王家舅舅只掌著立威和揚威兩營兵馬。其中,立威營在史家二表叔手中,揚威營在神武將軍馮唐手中,他們也未必全聽王家舅舅的。王家舅舅想要徹掌軍權,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
王夫人滯了滯,又恢復了神色,嘆息一聲道:“誰說不是呢?你舅舅和你不同,你承襲了賈家的爵位,有賈家三位國公留下的余蔭香火情在,連宮里天子亦對你高看一籌。”
這話倒是不假,若非他是賈家子弟,從黑遼回來,他頂多封個雜號將軍,甚至都得不到。
然后被安排到九邊,當一輩子戰地軍醫的可能性最大。
當然,也可能是規規矩矩的讀書考科舉,然后花二三十年時間,一步步踏入朝堂。
但絕不可能在這個年紀,位居冠軍侯的高位。
這便是出身門楣的力量,也是賈家四世三公的余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