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賈政、王子騰得聞賈母氣的暈厥的信兒,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卻是滿堂歡。
賈母坐在高臺軟榻上,正和薛姨媽說笑著什么,王夫人也面帶微笑,坐在一旁聆聽……
連賈琮,都坐在賈家姊妹中間,和隔一旁的李紈小聲說著什么,其她姊妹們紛紛掩口輕笑。
反倒因為他二人的到來,讓氣氛往下沉了沉。
賈政還在懵然,心中懷疑是受人蒙騙。
王子騰卻已經大步上前,高大的身材跪拜下去,請罪道:“王家家風不謹,內子無狀,惹出偌大波折,殃及賈家,子騰愧對老太太!”
賈母這會兒心里怒火散的差不多了,雖然看到王子騰,又升起厭惡,不過見他如此伏低做小,倒也不愿逼迫過甚。
再者賈琮說的明白,罪魁禍首的兩人已經注定生不如死,至于王家……
天子眼下正要大用,也是沒法子的事。
她素來想的開,便在王夫人等人有些緊張的關注下,微微頷首,道:“都是過去的事,不必再提這些了。往后行事嚴謹些便是,誰還沒個過錯的時候……行了,我們這邊娘們兒說話,你們去前面說話罷。”
聽聞此言王子騰感動不已,再三道謝。
賈母不耐煩了,就對賈琮道:“你去陪你王家舅舅到前面說話。”
這話正對了王子騰的心思,他心里明白,如今王家的一切癥結,都在賈琮身上。
他不點頭配合,其他人都白搭。
卻不想,賈琮竟淡淡道:“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能做的賈家也都做到了,明天李氏就能出來。看在太太的面上,這一次我不同她理論許多。但從今往后,不要再讓她再出現在賈家,我不想再看到她。舅老爺當知一事,今日我家老太太但凡有一點閃失,就不是李氏一個人能了賬的。另外,太太是我榮國賈家的太太,王家是王家,自今以后,你們好自為之。”說罷,端起茶水啜飲了一口。
竟是端茶送客。
此言一出,滿堂寧寂。
王子騰滿臉羞怒,一張臉漲紅發紫。
莫說賈政、王夫人等人,連賈母都覺得心累。
她倒不是不感動,可她以為何必將話說的這樣直白,讓人下不來臺?
高門大家子里的人,哪一個說話不是云山霧繞,話里藏話,以顯得城府深,修養足。
何曾見過這樣直接干脆的?
賈政干咳了聲,看著賈琮道:“琮兒?”他都難為情了。
賈琮輕笑了聲,道:“老爺,非是侄兒不知禮,故意給舅老爺難看。只是有些話不說明白,難免還有下一次。侄兒倒不怕什么,原也不準備如此,只是見方才老太太險些氣出個好歹,太太更是受牽連,跪了一二個時辰,吃苦受罪不淺。
為了今日王家之事,我賈家闔府不寧,侄兒心中實在難安。
琮以為,賈家男兒,披肝瀝膽,馳騁天下,所為者非功名富貴,只愿家宅安寧,家人康泰和順,親長順心安樂。
這是底線,不容突破,更不容踐踏。
都是老親世交,還是幾輩子的姻親,能幫的,賈家絕不小氣,也從未小氣過。
但賈家也非癡蠢之人,不能為了幫人,累的家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