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大艸的……
前后兩世,賈琮爆粗口的次數加在一起,都未必有一手之數。
可自宮中出來,往興道坊寧府,應旨去承辦寧則臣喪事的路上,他騎在馬上,心里卻忍不住怒罵一聲。
他不知道崇康帝是大事謀成,還一謀雙響之后有些得意忘了形,飄的快飛起,還是自以為死后也能拿定他了。
竟連最后那一句話都說出口……
給他大自在?
超脫他去西天極樂世界么?
賈琮也只能裝作聽不明白,以為這是句好話。
感激謝恩后,面色自然的出宮離去。
……
興道坊,寧府。
闔府掛白。
到了寧則臣這個地位的人,即使再清廉,該配有的侍從一樣也不會少。
不過寧則臣原則性強,沒有將寧氏家族的族親們都接進京來享福受用,耀武揚威。
后來更特意將妻女安排回鄉,為亡母立碑盡孝。
如此一來,偌大一個寧相府,連個近親也無。
崇康帝大概不放心禮部的官員看到什么,所以特意打發他這個錦衣衛的頭子,來給寧則臣治喪。
且還要遵從寧則臣的遺愿,一切從簡。
當然,崇康帝從未想過廢黜整個新黨,畢竟新法總要由寧則臣的徒子徒孫們來推行下去。
所以,崇康帝給了寧則臣一個極美的美謚:
文忠。
雖比不上人臣最高的謚號文正和次一級的文貞,但也是很高的謚號了。
文人一生所求,難道不就是一個身后名么?
以此,也算全了寧則臣與崇康帝的君臣之義。
賈琮看得出,寧則臣死了,崇康帝是真的心痛了,甚至還在太上皇之上……
但,也只是心痛而已。
賈琮懷疑,是不是做了皇帝后,都要泯滅人性……
都可以坦然的頑弄“金杯共汝飲,白刃不相饒”的把戲。
崇康帝命錦衣衛快馬接寧則臣的遺孀孤女回京理親喪,可贛西上饒至神京城,足有兩三千里路。
快馬粗車顛簸回來,寧則臣的妻女還能活命?
就算能爭一口氣回到京城,怕也給熬的油盡燈枯了。
賈琮想不明白,寧則臣已經秉承圣意自死,為何還要為難他的妻女,斬草除根……
賈琮打心底里感到一陣涼寒之意……
抬頭看了眼寧相府門樓上的御筆門匾,賈琮心里微微一嘆:
這就是人臣之苦吧。
只是不知道,若寧則臣九泉之下有知,其妻女難逃厄運,會不會流一抔悔恨之淚?
不……
他不會,寧則臣只會自苦,卻不會懊悔他輔佐圣君之路。
這便是儒家的忠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但,寧則臣是,賈清臣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