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太后都不怎么親近,更不用談什么列祖列宗了,哪有什么歸屬感。
能用這樣一個恩典,換取趙青山這樣的名臣能相歸心,簡直是惠而不費的大好事。
有何不可為?
當然,這番輕松心思他自然不能流露在外,不然就太沙雕了……
賈琮面露十分為難之色,緩緩道:“元輔輔佐先帝,嘔心瀝血,兢兢業業,且新法利在當代,功在千秋,一改億兆黎庶千年之苦,憑此功勞,足以配享太廟,與歷代帝王,共享后世君王之香火祭祀。孤自無不可,只是還請太傅體諒,孤雖為監國太子,但這樣大的事,實非孤當下就能允諾的,還得回宮后,與父皇商議。不過孤會盡力說服父皇的……”
此言一出,就見趙青山霍然抬頭,面容激動的甚至猙獰起來,目眥欲裂,聲如驚雷般連叫三聲:
“殿下!”
“殿下!!”
“殿下!!!”
叫罷,滾滾熱淚流下!
相比于先帝之涼薄,趙青山對賈琮這位儲君之敬意,已經升華到了頂點!
賈琮見他激動如斯,忙勸道:“太傅太傅,且先冷靜,萬莫傷了身體。朝綱還需太傅坐鎮,保重身體,保重身體。”
又對王春道:“還不快去扶太傅起來。”
王春忙上前,與柴梁一道,將趙青山攙扶起來。
見趙青山淚流不止,賈琮也動容不已。
早知他和寧則臣交情匪淺,寧則臣于他亦師亦友,甚至如父如兄。
現在看來,果真不假。
賈琮溫言道:“太傅且先回家休息幾日罷,如今國事繁重艱難,太傅剛才河套趕回,若不修養妥當,萬一傷了元氣,孤悔之晚矣。如今朝廷百廢待興,新法雖已打開了局面,但也非盡善盡美,這世上原無盡善盡美之事,還有待元輔與諸卿通力合為,繼續開拓深入。壓力重大,難處極多,若無一副好身體,是萬萬熬不下來的。”
若依趙青山之本意,是斷不肯浪費時間的。
但如今他愿意聽賈琮之言,便如曾經只聽寧則臣之言一樣。
再者,他也認為賈琮言之有理。
大為感動之下,便拱手道:“臣謝過殿下體諒,只是還請殿下賜下金牌令箭于少傅,臣歇得,他歇不得,要星夜趕路,前往山東。”
賈琮聞言,這時將才目光放在之前每每暗自打量,卻看不出深淺的柴梁身上,問道:“這樣急?會不會太急了些?”
柴梁的官話并不好,隱隱有兩湖口音,但氣度沉穩持重,躬身道:“殿下放心,臣無事。縱是趕路途中,也會按時休憩,不會急于一時。”
聽聞此言,再見他如此氣度,賈琮隱約有些明白,為何寧則臣如此看重此人了。
好強的個人風格!
相比之下,林清河等人就顯得稀松尋常了……
見他如此,賈琮不再啰嗦,命王春取來一塊他的監國太子金牌,他也僅有三塊,讓王春交給柴梁后,道:“少傅若遇難處,可憑此牌,調動山東錦衣衛,一應情報消息皆可獲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