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沒說完,賈環已經顧不得這些了,一張小臉發黑,二話不說,拿上藥包就往外跑去。
……
宜春宮,偏殿。
自平兒處出來,賈琮便移步于此。
他聽平兒說了今日之事,薛蟠來后,寶釵大哭了場……
看著面色已經尋常的寶釵同他說話時帶著淺笑,賈琮輕輕一嘆,招手將寶釵喚至身邊,道:“你是我的女人,本不必活的這么累。就算留你娘兄在京,又能如何?其實也沒甚大不了的。我同你說過,我容得下天下,難得還容不下你娘兄二人?”
寶釵聞言,搖頭輕輕笑道:“縱然爺貴為儲君,但也未見得活得輕快。太后和皇上也是如此,更何況是我?爺不必為我擔心,俗話說的好,長痛不如短痛。我知道自己娘和哥哥的性子,若留在京中,早早晚晚必再生貪心。天家事無小事,真若再起是非,被人挑唆了做下壞事來,我怕他們連命也保不住了。何苦來哉?所以,不如早些回金陵老家去罷。”
賈琮聞言,目光憐惜的看著寶釵,道:“雖然我喜歡寶姐姐的聰慧遠見,可我也心疼你。都道難得糊涂,因為過的糊涂些,日子才能輕快些。看得太清,過的太真,難受的只有自己。你是我的女人,不必如此的。”
寶釵聞言,輕輕倚在賈琮懷里,笑的很開心,道:“能得爺這般體諒,就已經極好了。爺為儲君,化家為天下,每日里操心的事又哪里是我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能比的?若我還不知事,拿這些來煩心,壞了爺的心情,那就太不曉事,也不知輕重了。”
賈琮聞言,哈哈笑道:“葉清整日里說我是昏君種子,還是寶姐姐向著我,夸我是明君。”
聽聞葉清之名,寶釵面色淡了淡。
賈琮察覺后,笑道:“沒關系,人不可能喜歡所有的人,我也不會強行讓一家人都相親相愛。強扭的瓜不甜,做作出來的喜歡也不算真的喜歡。家里那么多人,總有不和的,少來往就是。”
寶釵聞言,生生笑出聲來,看著賈琮嗔道:“縱然不喜,面子上總也要過得去……”遲疑了下,又道:“爺既然說到這了,那我也不藏于心里。那位金枝玉葉,確實和我非一路人。性子不是一類,且她還……她還用那樣的手段,將你從我身邊搶了去。不過等爺成了太子,我也就明白過來,縱然沒有揚州的事,其實也一樣的,爺是天家貴胄,如今天家血脈單薄,哪個女人若想要獨寵,怕是只有進冷宮一條路可走。只是明白歸明白,心里就是親近不起來,我瞧得出,她也不大看得上我。她在宮里見慣了勾心斗角,便以為我這樣的,必是不安分的,她更喜歡顰丫頭那般赤誠的心。其實不過是,在她這樣金枝玉葉的貴人眼里,禮法只是約束庶民用的。而在我的眼里,禮法是世間正經的規矩!都沒有壞心,但是確是兩路人。不過爺放心,我斷不會不知分寸,去算計什么。況且我也看得出,那位葉姑娘論傲氣天下有數,她也不會將我放在心上,來算計我什么。總之,大家能相安無事的,爺不必擔心后宮不穩的。”
賈琮聞言,輕輕的撫著寶釵肩后的秀發,下巴摩挲著她的前額,嗅著發間的清香,道:“都說家有賢妻夫不遭橫事,我信矣。只是你也不必小心太過,過日子嘛,高興舒心最重要。不要太為別人著想,也多為自己想想。你總這樣,我會很心疼的。”
寶釵抿嘴一笑,將螓首愈發貼近賈琮懷中,喃喃道:“我已經比世上大多數女兒家,都幸運,也幸福呢。”
……
PS:書評區和本章說里關于寶黛之爭火氣不小,其實之前我也說過,初讀紅樓時,很喜歡寶釵,很懂事。但年紀大些再讀,就發現黛玉金子般的品質,對寶釵卻起了反感。只是過了些年后再去讀,就發現黛玉自然品性珍貴,讓人喜愛,然而寶釵也絕非什么壞人。一些毒燕窩的說法,簡直讓人無語,跟神經病一樣。山中高士晶瑩雪,曹公的本意對她也是極為欣賞,十二釵中,她和黛玉是一起艷壓群芳的。好多事,不能賴在她身上,大都是王夫人和薛姨媽的算計,還有對那個時代禮教的服從。在今天看來,有些事覺得虛偽甚至冷血,譬如金釧死后之言,但要是代入那個時代中,細細讀之,她能做到那一步,其實已經很難得了。不能以后世的道德標準,去評價那個人。
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十二釵中,每個人都不是完美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但正是這些缺陷,才讓她們更讓人記憶深刻。相對來說,比較完美的寶琴,我對她的印象并不深。所以希望大家都寬容一點,少點戾氣,爭論時可以辯解她們的好,卻沒必要去用刻薄的語言罵另一方,看著不落忍。另外,八十回以后的原著不必拿出來佐證了,和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凈差的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