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王自然不大明白賈琮這番話的內涵,他還不能理解商賈賤業能有多大的能量,故而他專注的重點是:“太子這回不抄家了?”
賈琮:“……”
“哈哈哈!”
一旁旁觀了半天的葉清,痛快大笑起來,挨了太后輕輕一下后,還是笑的前仰后合。
探春有些艷羨葉清的自由自在,不過果真讓她在親長面前這般無拘無束的放懷大笑,她也做不到。
只是很向往……
武王竟怕賈琮面上過不去,對葉清“誒”了聲,然后同賈琮道:“朕無他意,只是既然晉商有罪,緣何不抄沒其家?”
賈琮干咳了聲,道:“平遙曹家肯定是要抄了的,但日中新卻不能抄,銀號里的銀子雖多,卻各有其主,若朝廷抄了,銀號的生意立刻就要崩壞。這于大勢相逆,兒臣不愿為之。商賈一定要打壓,嚴格監管,但又不能打死,打敗。否則,國庫難豐,民生也會受到影響。”
武王看著賈琮,欣慰道:“吾兒愈發有圣皇之姿也!”
賈琮搖搖頭,道:“想為圣皇,首當重于軍權。兒臣差父皇,何止百萬里計?唯愿父皇長命百歲,使兒臣有父可怙。”
武王聞言,頓時動容,他本至親至性之人,故而舐犢情深。此刻聞此赤子濡慕之言,連眼圈兒都紅了。
可是心中又生出無限的愧疚之情,他本該好生撫育太子一番,扶持他安穩的坐好皇位,讓他無憂無慮,可是,他的身子骨卻堅持不了太久了。
哪怕茍延殘喘,最多也只一年來功夫。
如何夠用?
賈琮吐露心聲后,見武王忽地動容至失態,心中后悔不已,可他此刻說什么都沒用,反而會加深武王的悲痛。
這時就聽葉清嘲笑道:“喲喲喲!如今知道尋九叔庇佑了?九叔您可別聽他現在這般說,早先人家可不這樣說的,某人當初一心只靠自己,看到我跟看到災心一樣!”
賈琮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現在再回想起前事來,許多事確實有趣。
若無武王,現在的他,卻不知會在哪處海島上喂鳥……
這時武王也重新整理好情緒,他拍了拍賈琮的胳膊,道:“這些年,其實難為你了……不說這些了,天色不早,你們早點下去安歇罷。”
葉清卻又接茬道:“今兒我陪老祖宗,你去旁處吧。”
賈琮臉都臊了起來,卻見葉清趴在太后耳邊輕語了幾句,然后太后一張老臉,瞬間如同綻放的花兒一般,激動都顫了起來,高聲問道:“當真?!”
這般陣勢,倒是唬了諸人一跳。
就聽葉清彎起嘴角笑的明媚道:“原是這幾天的日子,可一直沒來。我身子內壯,從來沒遲過,也沒早過,這月卻一直未至……”
言至此,連武王都知道怎么回事了,霍然起身,神情激動的看向葉清,口中大聲道:“來人!速傳御醫……”
話沒說完,就聽老太后連聲道:“哪里用御醫,哪里用御醫,哀家手里有人,哀家手里有人!”
說著,又一迭聲道:“速去請孫嬤嬤來,速去請孫嬤嬤來!尋常太醫一時半會兒哪里瞧得出,必得一二月才能診出脈象來。孫嬤嬤可以,她診得極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