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滿滿的惋惜之意,寶釵抿嘴笑道:“爺還想著此事呢?如今斷不可能了,爺身負天下之重,萬金之子,連出宮都不易,更別提出海了。”
“是啊……”
賈琮搖頭笑道:“賈家政公壽辰,原我還想親自去祝壽,沒想到反應這樣大……”
十月二十六是賈政生辰,賈琮本想親往賈府祝壽。
結果話剛出口,太后那關首先就過不了。
內閣處得了信兒,趙青山竟拋下那么多政務不辦,也巴巴的進宮來勸諫。
最后沒有法子,賈琮只能寫了拜帖,送了壽禮去賈家。
好在或許滿意他能聽得進諫言,不止太后打發人往賈家送了禮,連內閣諸大臣們,都紛紛或送字或送筆墨書卷,一人送了一份禮去賈家。
更不用說后宮諸女……
如此氣派,引得滿神京城的勛貴高門都側目不已。
雖然至今賈家爵位懸而未定,賈政也未得一官半爵的封賞。
但其身份之超然,已經不遜于當年甄家的奉圣夫人了。
聽聞賈琮之言,寶釵將臉貼在他肩頭,柔聲笑道:“爺如今至尊至貴,若果真親自去了賈府,老爺反倒不自在呢,老太太也不自在,呵呵……哦對了,還有一事忘了同爺說。琴兒入宮后,我就打發人讓二叔二嬸同我媽和哥哥回南面去了。”
“這么急做甚?”
賈琮皺眉問道。
寶釵輕輕一嘆,道:“薛家又送一人進宮,還得了太后的欽點,如今外面待薛家比以前很不同了。從前薛家在南面雖和賈、史、王三家同為金陵四大家族,可到了這一輩,除了豪富些,早就敗了下來。進京之后,更是難入高門眼里。可現在,多少年沒來往的世交也恢復了聯系,上門求這個求那個的也多了,若只如此倒也罷,還有些上門求官兒的。整天請哥哥吃席,哥哥那樣的性子,哪里經得住這樣的陣仗,若再不離京,早晚要出事。二叔是個有見識的,得了信兒后,第二日就引了薛家南下。同爺說這個,是想讓爺給南邊兒的官打個招呼,斷不要因為薛家有女兒在宮里,就包容他們胡作非為,若如此,我非但不會得了感激,反而還要惱他們。”
賈琮聞言笑了笑,見寶釵神色肅然,頷首道:“行,此事我知道了。難為你這般賢惠……”
寶釵舒緩下來面色,笑道:“這算什么賢惠,太后之前就教誨過我們,如何才是真正的保全娘家。有我們在宮里,便沒誰會欺負他們。這已經算是極大的恩惠了,若還不知足,想欺男霸女,那就是不惜福,這樣的人,必長久不了。太后她老人家一輩子也沒為葉家謀過什么,我們做晚輩的,自當效仿。”
二人又說了陣話,外面天色才將將露出魚肚白,寶釵卻已經要起身了。
賈琮雖勸了兩句,寶釵在此事上卻不聽,笑道:“平兒姐姐如今有了身子,不能操持宮務,我若再偷懶,只三丫頭一人,哪里撐得住?”
賈琮道:“不是紫鵑也在幫忙么?”
寶釵聞言,抽了抽嘴角,道:“她是代顰兒守在那的,等閑怎好開口?”
賈琮奇了,問道:“她怎不好開口?”
寶釵嗔了眼賈琮,道:“宮里大多數事都是由六局和宮正司的女官以宮規處置,只有難決的,才報到我們跟前來。我們三人就一起商議探討后再拿主意,正好還可以看看是不是哪處規矩已經不合適了,改一改。若是紫鵑開口,這事也不必商議了,就只能按她的話辦了。”
賈琮啞然失笑道:“你們這么認真?”
見寶釵橫眼過來,賈琮忙擺手笑道:“失言失言了,宮里加起來上萬人,你們這般原是對的。不過只你和三妹妹兩個也忙不過來,讓云兒、寶琴一道幫你罷。”
寶釵這才滿意應下,見時候不早,便不再耽擱,先一步去忙了。
……
等賈琮從慈寧宮、咸安宮轉了一圈回到明德宮時,就見黛玉、葉清二人正有說有笑的用早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