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士眼眸中山河流轉,仿佛有萬千思緒一閃而過,而后提著陸鈞,與李吾宗到了道觀外。
陸鈞肚子里的藥丸似乎有了效果,斷裂不知多少處的骨骼仿佛已經續接,骨骼摩擦的聲音噼啪作響,受損的經脈也不再劇痛。
氣血緩緩升騰,干涸的軀體如同種滿了梭梭樹的地方下起了一場雨。
陸鈞長出了一口氣,聽見李吾宗說道:“上古時期傳下來的丹方,孫藥圣百余年才湊齊一爐的藥材,一共4顆,保命的圣藥,你倒真是舍得。”
陸鈞轉頭看向袁道士,袁道士面色不變:“龍道劍你舍得,六道補天丹我自然也舍得。”
不待陸鈞感動,袁道士伸手拍在陸鈞胸口,陸鈞看到道觀逐漸遠去,耳旁的風聲呼嘯,他覺得有點冷,看到道觀的遠去像是自己的過往,看到了那個陪伴自己許多個日日夜夜的邋遢道士的遠去。
如果沒有這個邋遢道士,自己可能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忍受很多年的孤獨。
可能還會像個白癡一樣倒賣假貨,行騙求生。
只是這個時候的少年無力改變什么,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邋遢的道士轉身。
山里的風即使在耳旁呼嘯,陸鈞也能聞到叢林的味道,那是腐爛的落葉,是夜里的霧氣混合著他口鼻間的血腥味道。
大腦昏沉,但不得不保持清醒,在空中飛著的陸鈞腎上腺素大量分泌,根本無法昏迷。
飛出幾里地,陸鈞落在小河里。
小河水流不多,但極為狹窄,兩岸犬牙差互,已經摔暈的陸鈞被湍急的水流拍到凸起的巖石上不知多少次,又在水里沉浮不知多少次。
水流時而卷起少年,時而將他壓到水底,順流而下幾百米,陸鈞在巖石上撞擊后突然睜開雙眼,因撞擊而昏沉到難以集中精神的大腦突然振作起來,力竭的手臂攀住一塊巖石。
即使天氣已經轉暖,但大山里的冰雪融水依然透著些許徹骨的意味。
少年瘦削的身體在小河邊緣掛著,腰腹以下還在水里泡著,被刺骨的河水沖刷著。
遠遠看去像是在夜風中掛在某處隨風而動的破布。
二階的身體已經足夠強健,只是筋斷骨折,在幾分鐘前才剛剛續接,這時候實在是使不上力氣。
懸掛好幾分鐘后,他才集中力量,手臂發力。
隨著手臂的下壓,身體開始騰起,攀附、再發力,兩三米的高度,對現在的陸鈞而言有些吃力,但并不妨礙他像一只靈活的猴子在河岸攀巖。
好在是峨眉山的潑猴,不是四川的猴中貴族金絲猴,畢竟優雅的猴子做不出來自己現在這種丑陋的動作。
落到地上,姿勢并不優美,天上掉下個陸鈞哥哥,可惜臉著地。
趴在地上,胃里翻騰不止,這是胃里全是水的結果,胃被撐大,胃壁擴張,同時大量的低滲透壓液體對胃壁粘膜和細胞造成了刺激。
陸鈞感覺像是前世敬酒到自己再也喝不下,損友還讓自己再來一瓶奪命大烏蘇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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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了大量的河水后稍微好受了一點,只是消耗的體力恢復很慢,濕透的道袍貼在身上,被山風吹拂,很冷。
現在還不能在這里安靜地等待,一是大山里的獵食者很多,對它們而言,自己現在的狀態不過是個點心而已,二是還需要回去看一下袁道士,不看一眼,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