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空氣一如既往的寒冷,以至于陸鈞聞不到夜色里的牛羊膻味。
但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穿著鎧甲、佩著長刀的士卒。
牢門外的光線比牢房里的要多一些,以至于陸鈞能夠看清眼前的這個蠻族士卒佩著的唐國士卒的鎧甲、長刀,手里還捏著一根火把。
火把的火焰熊熊燃燒著,在空氣中偶有火星爆裂,發出噼啪的聲音。
火光下,是手里拿著長刀、神色肅然又夾雜著驚愕的少年。
火光下,還有穿戴整齊、整裝待發的士卒。
陸鈞看著他,他也看著陸鈞,二者目光相似,只是一高一矮,一個抬頭仰望,一個低頭俯視。
二者目光同樣驚愕、疑惑。
陸鈞驚愕于竟然剛剛出來就遇到了蠻族士卒,這運氣著實不太好,疑惑于這個蠻族士卒竟然也穿這唐國的制式鎧甲,佩著唐國的制式長刀。
看來唐國軍備庫已經被攻占了,難怪四下無聲,可能除了牢房里的唐軍,其他的都已經撤退或者被殺害了吧。
這個士卒驚愕于剛好要去牢房里提出今晚上活動中被捕獲的新人,竟然遇到了偷偷溜出來的少年。
這個活動是他們軍旅生涯的第一課,也是難忘的一課,幾乎所有的唐國邊軍都有類似的傳統,不論是冀州還是梁州,只是形式不一樣。
所有人都默認了這個活動,絕大部分人都會被俘虜,然后在沉默中延續這個活動,在新的一年里給新來的士卒們上這一課,出口惡氣。
同時這種活動預備了大量丹藥,以防止在活動中受到傷害的新士卒留下不可逆轉的傷害。
這種承受范圍內的傷害是邊軍長官允許的,這是軍隊,只要不死不殘,都是小問題。
這個小鬼是哪個大家族塞進來的,邊軍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帶著困惑和思索,這個士卒想著入營一年的士卒果然不靠譜,連枷鎖和定真鎖都能忘,看來還需要好好磨練一下。
懷揣著逃出生天、傳遞情報、請求支援、殺回邊城、重奪失地的使命,背負著數十萬上百萬唐軍的性命和責任,背后還有牢房中唐軍士卒們殷切的希望和支持的眼神,陸鈞深吸一口氣,自己必須要逃出去。
盡管不知道逃出去后如何逃脫蠻族的包圍圈,邊城外數百里的光源是軍隊追擊的有利場地,何況蠻族多騎兵,在荒原上就是個活靶子。
只有進入四百里外的山脈才有一線生機。
至于更之后的如何取信于人,在蠻族鐵蹄到來之前讓人們相信蠻族入侵就是更后面的事情了,陸鈞還來不及謀劃。
士卒剛要說話,見陸鈞雙手抬起,左腳后撤,他笑著說道:“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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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
陸鈞墊步上前,右腳提起,墊步、送髖,一氣呵成。
于是這個一句話只說了一半的士卒,被踢中胸口,華麗麗地倒飛出去一丈開外。
這一腳陸鈞沒有留力,他甚至感到體內元氣都少了一大截,盡管《九世空明決》這門體術不重腿法,但體術的全面加持還是讓這一腿有了些許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