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在我潁州貢院放肆!”聞訊趕來的幾位貢士見到半邊倒塌在地的朱門,臉色憤怒地朝門外喝道。
錢一鳴欲要起身出去,卻被陳愈攔住了。
“請韓正元韓司業過來。”
“你算個什么東西!砸了我們貢院的門,居然還要讓韓司業過來見你?來啊,給我拿下馬車里的人!”身穿儒袍的年輕貢士吆喝著外面的差吏,準備將這馬車里的人拿下。
幾個差吏抽刀,準備上前拿人。朱門之上的那方蟬衣紙,忽然一震。墨韻四射,猶如激揚的水花,瞬間將那幾個差吏拍散在地。
“書法家!”貢士見到這一幕,目露驚恐,聲音也弱了一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陳愈出手強硬到連錢一鳴都看不懂了。他沒想到,這一次陳愈居然如此雷厲風行,毫不給潁州貢院留情面。
“來討公道的人!”
“誰要向老夫討公道啊?”韓正元在幾位貢士的簇擁下,緩緩朝大門口走來。
錢一鳴撩起簾子,陳愈卻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而是直接就這樣朝韓正元道:“韓司業,區區薄禮,不成敬意,望您笑納。”
韓正元瞇著眼,顯然視力不太好,還是邊上眼尖的貢士告訴了他來人乃是天院院卿陳愈,他才記起些什么來。
“哦,原來是陳大家啊,久仰久仰。只不過今日陳大家帶人來貢院鬧事,毀我院門,傷我差吏,這是何意?天院與貢院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爾等仗著有些筆墨上的本事,就要橫行無忌,那么今日老夫倒要去太守那里告你一狀!”
陳愈很淡定地說道:“韓司業,怎么不看看我給你帶來的薄禮啊?看完薄禮,咱們再說今日是誰告誰的狀吧。”
韓正元眉頭一皺。心說這陳愈什么德性,非要搞這么難堪,讓兩邊都下不來臺么?
他招了招手,示意邊上的貢士將門上的蟬衣紙取來。
“韓老,這紙忒沉了,搬不動!”
“有墨韻灌注,這……”
韓正元冷哼一聲,“陳院卿,莫要欺人太甚了!”
“我說請韓司業笑納,你們這幾個后生湊什么熱鬧,韓司業,請吧。”
邊上貢士不忍羞辱,喝道:“天院之人也太霸道了吧!大家都同朝為官,何必如此暗箭傷人?韓老一把年紀,如何抬得動這墨韻灌注的書法之作?”
“就是!陳院卿意欲何為啊!”
陳愈盯著這幫儒生你一言我一語的,笑道:“此番前來,我是想問問,韓司業意欲何為,是否真要讓我天院后繼無人啊?”
門上那方蟬衣紙一顫,靜浮在了韓正元面前。
“韓司業年老體衰,不知是否也老邁昏聵,不識這紙上筆墨?”
韓正元掃了眼紙上的八個大字。
“考卷……橫勢……”韓正元瞳孔一縮,“縣考的卷子?陳愈,你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就是被你定為一試不列之人的考卷,我就是來替這位蘇老先生討回公道的!”陳愈口中的蘇老先生,自然就是蘇云了。類似這樣七老八十來考童生的例子也不稀奇,所以陳愈下意識地就把老人卡掛在了素未謀面的蘇云脖子上。
韓正元一聽是這么回事,便輕笑道:“陳院卿,你這是越權了啊。書科一試由我貢院負責,這是國主的旨意,難道在這潁州,你陳愈比國主還要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