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高考分數的時候,心里無悲無喜。我原本有復讀的打算,但后來,還是填了志愿。拿到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心情也和得知高考分數時一樣無悲無喜。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我去了學校的籃球場,在那里呆坐著。
如果這里熟悉的一切都將要模糊,多希望眼下這塊樂土能在心里永遠保持清晰。
其雪打電話過來問我在哪里,她過來后在我旁邊坐下,彼此沉默著。
許久之后,她開口問:“晨言,是不是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喜歡來籃球場坐著?”
“這里讓我感覺平靜。”
沉默了一會,她回憶著說:“這場景我夢見過很多次了,雖然每次夢醒之后,心里難免會覺得有些失落,可我很快又開心起來了。”
“我頑固又自以為是的認為,那是你給我的回應,哪怕只是在夢里。”
我看著籃球場,想了很久,“我不值得你為我這樣。”
“值不值得只有自己心里清楚。你說過,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不會有結果,卻依然會義無反顧的去做,因為怕老了想起來會后悔,而我不想有這樣的遺憾。”頓了頓,她接著說:“我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可遇見你之后,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想和你聊。”
“可我的回答大部分都是簡單的語氣詞。”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笑了笑,“可那也是你給我的回應。”
我接不上話。
“晨言,我這一生的方向永遠向你看齊。不管多久的等待,只為了和你一起去你所想去的前方。”
“晨言。”她轉頭看向我,“我喜歡你。”
像是醞釀了很久很久的四個字,久到整個中學時代的時光、六年的時間,想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然后以無比真誠的表情和語氣,鄭重的說出來。
“我喜歡你,從我坐在你后面那時候開始,六年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六年來,每時每刻我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想把這濃厚的思念說給你聽。”
時隔多年后,你是否還記得,你人生中第一個向你表白的女孩。
她的眼神溫柔如水,印入你的心里,她的語氣輕依動聽,飄進你的耳朵里。
她真誠的看著你,看著她眼中心愛的你,想共度余生的你,無比依戀的輕輕開啟她心中深藏已久的、不為人知的秘密,就是你。
你在她的內心深處悄悄的成長,漸漸的清晰,慢慢的不可代替。
而你又會有怎樣的對白?和她一樣的答案嗎?然后皆大歡喜,還是與她相反的答案,然后她傷心難過,而你,也會默默心疼。
“對不起。”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鞋子,臉上帶著茫然無措的表情,還有,不可抑止的失落。
許久,說:“沒關系。”
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昏黃的路燈透過樹葉間的縫隙,委婉的照射過來,遠遠看去,像一張支離破碎的橘黃色的拼紙。
耳邊傳來其雪輕微的抽泣聲,“晨言,可我還是感覺很難過……或許再也不會有這樣一個人了,所以我才拼命珍惜,愛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對不起。”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后悔,從來都沒有后悔過,我感謝時間,感謝所有讓我與你相遇的人事物。”
“晨言,六年的時間真的很短,本來以為六年的時間已經足夠醞釀四個字,但現在發現,遠遠不夠。”
“其雪,堅持固然可貴,可如果堅持了錯誤的東西那就浪費了大好的青春年華。”
“可我不認為這是錯誤的,若能走進去,那便是我最大的幸福。晨言,對待感情,我和你一樣固執。”
我接不上話。
許久,她轉過身,滿含期待的說:“晨言,你能抱抱我嗎?”
在路燈的照射下,她臉上的淚痕隱約可見,風吹過,吹起她被路燈染黃的長發。
我低下頭,說:“我送你回去吧。”
過了一會,她輕輕的帶有失落的聲音傳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