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過足球場,走過參差不齊散發著白色光芒的教室,走過安靜的圖書館,走過燈火通明的學生宿舍,走過籃球場,走過學校里的每一條大路,每一條小巷。
我們與路上行人擦肩而過,與道路兩旁的路燈擦肩而過。
漫步到荷花池,席地而坐。
荷花池倒映著零星的深黃色的路燈,清風吹過,荷葉頻頻俯首,在湖面上點開一圈一圈的波紋,蕩漾開去。
我們一同看著荷花池里的景色,許久,許久。
“你打籃球打了多久了?”
“要是把抱著球跑的日子也算上的話,快十五年了。”
“快十五年,那么久了。”
她想了一會,說:“哎,好像我們初中三年都沒怎么說過話。”
我想了想,“說過。”
她白了我一眼,說:“說過是說過,無非就是‘給你’、‘謝謝’。”
初中時,好像是初二吧,有一次良樂坐在我旁邊,問我借過鉛筆、水性筆、橡皮擦、直尺之類的文具,我拿給她時會說“給你”,她接過去時會說“謝謝。”
除此之外,好像也真沒說過什么話了,反正沒幾句,而“給你”和“謝謝”還占據了大部分。
她撇了撇嘴,接著說:“你初中時怎么總是冷著一張臉啊?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害得我都不敢跟你說話,連坐在你旁邊都不敢和你說話。”
我笑了,開著玩笑說:“因為我怕熱。”看了看她,接著說:“以前不敢和我說話,那現在怎么敢了?難道是現在長大了嗎?”
她瞇起月牙般的眼睛,說:“是啊,我長大了,你也長大了,而且你現在平易近人了,看著都讓人忍不住的想親近。”
我承認,我有些飄飄欲仙了,原來我看著都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親近。
她挪了挪身子,向我這邊靠了靠。
我正飄飄欲仙著,下一個瞬間,臉頰感覺有些濕潤,心跳隨即漏了一拍。
我轉過頭,在有些偏暗的燈光下,看到良樂正瞇著眼睛,長而密的眼睫毛微微的抖動,一顫一顫的,像兩只撲閃著的翅膀,頭發在風中搖曳,在燈光里閃爍著點點光芒。
我,楞了,然后我確定,我錯過了什么感覺。
幾秒后,她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楞了將近半分鐘,這半分鐘里,她沒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好像是在認真的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又好像是在等我反應過來。
我看著她,彼此對視。
她唇齒輕啟,吐氣如蘭,“我喜歡你。”
她的聲音隨著發香撲面而來,穿過有些陰暗的燈光,穿過路上行人的竊竊私語,穿過逆行的輕風,撲面而來,縈繞在耳邊,縈繞在鼻間。
我笑了,“我真幸運。”
我想,多年后我依然會記得說這句話時的語氣和心情。
真的,我是有多幸運!
她靠在我的肩膀,一起笑著,一起看著校園。
隨后,我摸了摸臉頰,不解風情的說了句:“這可是我第一次被女生親啊。”
她笑著說:“那我可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