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狂徒,面對圣旨膽敢不跪!”陳大金怒了,徹徹底底怒了,這一輩傳旨無數次,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按制,能夠接旨不跪的就只有藩王,藩王無需全禮,只需行躬身禮即可,還有就是重臣接旨,圣意免跪。
除了這兩種情況下還有各地主將,主將若是身穿甲胄,需行單膝下跪禮,士卒和尋常將領則不管有甲無甲都沒這待遇。
現在好了,賊子面見圣旨就仿佛沒看見一樣,別說單膝跪地,便是那腰都不帶彎一下的,而且賊子身上無甲!
“本將身有重疾,跪不了。”馮愷冰冷回應。
重疾?陳大金更怒,睜著眼睛都沒誰敢這么說瞎話,這是當他眼睛里面生了痔瘡!
“圣旨當面,便是躺在床上只剩一口氣,也得跪下接旨!”
馮愷不搭理陳大金,上前半步將蜀王扶直了身,說道:“大王,看來公公是不打算宣旨了,那便算,不過既不宣旨,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本將的面前吆五喝六,滾!”
陳大金傻了,所有跟來的官員也都傻了。
“反了,反了!”莊梓踉蹌著上前,涕淚橫流道:“亂臣賊子,你挾持大王在先,逼迫大王謀反在后……”
“閉嘴!”馮愷上前直接將目瞪口呆還沒緩過神來的陳大金給推搡到了一邊,陳大金心神恍惚竟然沒能拿穩圣旨,那圣旨摔落在地,玉質卷軸摔碎一地。
馮愷走到莊梓跟前,目光直接冷視其面道:“你說咱挾持大王?你倒是問問大王有沒有被咱挾持,你說咱逼迫大王謀反,證據呢?
你們這些文官,滿嘴的仁義道德,一肚子的男盜女娼,把持朝政,欺上瞞下,說崇禎朝眾正盈朝,盡為君子,實際上不過是蛇鼠一窩,狼狽為奸的一窩蛀蟲罷了。
大明在你們這群蛀蟲的治理下早已經是民不聊生,你們整日里圣人大義,錦繡文章、指點江山,張嘴就來,然而面對民生疾苦,卻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大明如今天災頻頻,數不清的百姓只能靠啃樹皮,吃觀音土甚至易子而食,你們身處廟堂之高,卻當這些都不存在。
越來越多的百姓活不下去了,于是有豪強振臂高呼,進而一呼百應,你們一邊罵這些盜寇喪盡天良,竟敢反抗君父,一邊卻在加倍盤剝,從未想過如何安撫百姓,如何賑濟災民,如何能讓萬民能有一條活路。
你們不去想流寇為何屢剿不滅,為何反賊越剿越多,刀不臨身,你們哪里會知道死字怎么寫!
如今大明烽火遍地,社稷垂亡已在眼前,而你們這些自詡道德清高的袞袞諸公,卻依舊不思悔改,依舊我行我素,以殘虐百姓為樂,全然不顧這些被你們逼的沒了活路的百姓會不會成為新的流寇!
你們這些狗賊讀書難道沒有讀過什么叫做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沒了活路,便只能找你們拼命,萬千流寇他們要反的不是朝廷,他們要殺的是你們,是你們這些披著人皮的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