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遷舔了舔嘴唇,眼睛眨了眨,放棄了心中襲擊對方的打算。
除了倒在地上的那漢子,這些城衛根本不在乎他們的這個主子,就算自己擒了他,也改不了當前的局面。
除非...
嗯?
杜遷的眼睛猛地一亮,只見一眾官軍身后,一簇簇蘆葦正逆著風搖晃。
這是....
杜遷瞬間打起精神。
刺啦!
布錦撕裂的聲音響起,讓杜遷收回目光,接著他就看到宋逸將撕碎的衣物纏繞在匕首上,又拿出火折子直接將碎衣物點燃,頓時火光升騰,炙烤著匕首。
他這是要干什么?
杜遷懵懵的看著宋逸的動作,受了這樣嚴重的箭傷,還是卑鄙的放血箭,在杜遷看來,這人已經是必死無疑,根本沒有救的必要。
當然,也根本救不活!
還不如直接找地方埋了,讓他少受些苦痛。
“打暈他!”
“啊?”
杜遷一愣,沒想到宋逸竟然會有這樣奇怪的要求,沉吟了一瞬,來到宋七身后,以掌化刀,斜著向宋七脖頸根部砍去。
哼。
宋七一聲輕哼,腦袋便是一歪。
看到宋七胸膛還輕微的起伏著,宋逸點了點頭,顧不得猶豫,直接將燒紅的匕首順著宋七的傷口切去。
嗤!
刀身下陷,剛欲涌出的血液瞬間氣化,切開的傷口也瞬間焦起,止血。
因為疼痛,宋七身體開始抽搐,嘴里也傳出陣陣痛苦的囈語,好在他現在處于昏迷狀態,身體的反應并不劇烈,被宋逸雙膝跪壓著,傷口處的晃動并不明顯。
匕首不斷挑開宋七的血肉,與匕首相接的焦肉不斷傳出烤肉的香味,宋逸拼命的咬著牙關,強迫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宋七的傷口。
宋七的箭傷很嚴重,梁山現在的環境和醫療狀態宋逸不清楚但也猜得到,根本沒有可以治療宋七的醫生。
濟州府倒是有,但遠水解不了近渴,就算隊伍中有兩匹劣馬能把宋七背回去,但馬背上的顛簸和失血過多還沒等到濟州府,人估計就沒了。
強忍著心中的不適,將宋七傷口處的傷肉紛紛剜下,因為刀身高溫的原因,周圍的肉已經變得焦黑。
看著已經完全暴露出來的箭頭,宋逸的手輕輕握在箭桿上。
眼睛閉起,仿佛不忍看到接下來的一幕。
接著,猛地一拔!
“啊!”
就算在昏迷中,宋七也是一聲慘叫,陣陣撕裂般的疼痛更是直接將其從昏迷中喚醒,緊接著更劇烈疼痛撲面而來,讓他再次昏死過去。
“這是止血草藥,你若信得過俺,就給他用。”
一旁的杜遷忽然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掏出一團拳頭大小的黑膏遞給宋逸,那漆黑的仿佛伸腿瞪眼丸似的黑膏,若是放在平時,宋逸看都不會看一眼,但現在....
“謝了。”
宋逸深深的看了眼杜遷,用匕首飛快的削掉黑膏的外皮,將芯部塞進宋七的傷口中。
不知道是黑膏的原因,還是什么,被黑膏填滿,宋七不但臉上的痛苦少了一些,就連呼吸也平穩了不少。
“如果有機會,我會保你不死的。”
宋逸的聲音很輕,仿佛微風拂過,剛好傳到杜遷的耳朵里。
杜遷聽后,嘴巴忽然的咧開,回了宋逸一個莫名的笑容,讓宋逸一愣。
不等宋逸反應過來,四周蘆葦蕩忽然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仿佛其內藏有無數人似的,下一刻,更伴隨著一聲聲嘯聲響起。
“梁山好漢在此!”
“梁山好漢皆在此!還不受死!”
聽著四周的聲響,杜遷臉上的笑容越咧越大。
看著面前徹底愣住的正義狀元郎,杜遷實在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如果有機會,我會保你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