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的敵人,往往比外敵的危害更大。
顧大人說道:“余春秋,老夫好言相勸,你還是把藥廠賣給日本人。不要再堅持了,你是斗不過日本人。”
“你可能不知曉,南京方面已經有人眼紅你的藥廠,你不賣給日本,以后藥廠還是保不住。你把藥廠賣給日本人,還能賺一筆。”
余春秋的眼神中帶著冷意,說道:“都把我當成了肥羊宰啊。‘我大清’覆滅了以后,藥廠每年都在給南京政府繳稅,上面的那些官老爺們還不知足嗎?不過也正常,誰讓我只是個市府的小秘書呢。那些權貴根本就不把我余春秋放在眼里。”
藥廠看似日進斗金,其實賺來的錢都沒有進入余春秋私人的兜里。
吃喝方面,余春秋的確沒有節省,因為他在練拳,需要大量的食物和營養,沒法省。
其他方面,余春秋卻是非常節省,甚至都有些摳門。
余春秋身上的白襯衣漿洗得有些發毛了,黑色中山裝也開始掉色。就算如此,余春秋都沒有買新衣服。
余春秋喜歡錢,但并不是守財奴。
賺錢了,余春秋當然開心,可是他更在乎的是藥廠能解決多少百姓就業,能讓多少百姓吃飽飯。余春秋跟其他商人的本質區別,就是在此。
顧大人說道:“余春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么固執。你是真怕死啊。”
余春秋說道:“顧大人你錯了。我非常怕死,我只是是不忘初心。好,退一萬步講,我同意把藥廠賣了,那么藥廠里的工人們怎么辦?日本人把藥廠弄過去了,肯定不會再雇傭他們。顧大人你是市府的主政官,總要解決工人們的衣食居住問題。不知顧大人有什么計劃安置工人?”
顧大人一臉淡定說道:“讓他們自謀生路。我大清那個時候,不都是如此嘛。他們不過是一些泥腿子……”
顧大人話音未落。
余春秋就站起身來,冷聲說道:“顧大人,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告辭。顧大人既然賣了股份,就不再是藥廠股東。藥廠我如何處置,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日本人我自會應付,就勞煩你操心了。”
只要聽到顧大人稱呼百姓是“泥腿子”,余春秋心中就壓制不住怒火。
余春秋走出辦公室,顧大人才回過神來。
“豈有此理。”顧大人臉色陰沉,“余春秋實在是太放肆。這小子竟然給老夫擺臉色。你算什么東西。沒有老夫提攜,你余春秋能進入市府大樓?”
顧大人年紀大了。
來上海縣的這幾年,余春秋給了他許多的利益。再加上暗中貪一些,顧大人積攢了足夠的錢財。就算告老還鄉,他也能在老家過上富貴的生活。
顧大人覺得自己不需要再依仗余春秋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四年以前,余春秋和顧大人的關系就漸行漸遠。
到了此刻,算是徹底反目成仇。
……
陳真開棺驗尸,拿到霍元甲的實踐報告,得知了霍元甲體內的毒素化學成分。
精武門在《復興報》上怒斥日本人的罪行,大罵虹口道場館主芥川龍一的卑鄙行徑。
日租界。
芥川龍一非常憤怒,指著藤田剛罵道:“給霍元甲下毒的事情,是不是你們安排的?我說霍元甲怎么如此弱呢?原來他跟我比武的時候,就已經是身中劇毒,病入膏肓。”
藤田剛說道:“霍元甲是上海武術界頂尖的高手。要是不用點其他手段,你能擊敗霍元甲?芥川君,你該感謝我。”
芥川龍一叫道:“八嘎。我跟霍元甲的比武,本來是堂堂正正,就是因為你們,我雖然打贏了比武,卻成為了一個笑話。藤田剛,你是日本武術界的恥辱。”
藤田剛不屑,冷笑道:“我是軍人,不是武士。”
芥川龍一說道:“我還要挑戰精武門。我要證明,我大日本帝國的武術,比中國武術更強。”
藤田剛說道:“芥川君,你要是有種,就去挑戰余春秋。他才是隱藏在幕后的真正武術高手。同時,余春秋也是精武門背后的金主。”
人是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