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小乞兒的絮叨下，終于看了她一眼，眼神沒什么溫度，換做是尋常小孩早就嚇得要哭鼻子了。
可小乞兒卻揚起甜美的笑容，扯著半新不舊的棉襖問道：“哥，你說我這衣裳會不會是二丫姐姐做的？這針腳可真密實呢，以后也不知道誰有福氣娶她做媳婦。”
“古風靈！”少年冷冷的叫出小乞兒的全名。
“哎，我聽著呢，九山哥哥不用擔心我小小年紀就和你一樣，耳朵不大靈光。”古風靈笑嘻嘻的接話。
名叫九山的少年深吸一口氣，忽然換上笑臉，溫和的道：“明天你就回京去，敢半路跑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哥，你別對我這么笑，我心里慌！”
古風靈忙收起甜笑，喏喏的道：“我不亂說話了，這就睡覺還不成嗎？我知道哥想法設法的住到二丫姐姐家，絕不是想娶二丫姐姐做媳婦，我不鬧了還不成嗎？”
“最后一句，哥你能不能別傷害二丫姐姐，她是個好人，在京里我就沒見過比二丫姐姐更好的人了。哥也不能送我走，要不和二丫姐姐就沒法交代了，二丫姐姐是看在我可憐的份兒上才留下哥哥的。”
語速飛快的說完，古風靈忙扯上被子睡覺，一點也不嫌棄粗糙的被面，也不見她覺得住在這破房子里覺得冷。
見古風靈乖覺，九山倒也沒再提送她回京的事，一雙清冷的眸子望向二房的方向，良久才和衣而眠。
并不知道自己救人是被算計的程寧，每日里在飯食上都費了不少心思，畢竟救了人就要好好照顧一段時日，否則還不如不管。
終于等到了正月十五，程寧早早的就把東西都裝好，等著楊耀祖的人上門來拉貨。
一家人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程寧自然是打算忙里偷閑，讓家里人輕松一下。
“大丫，你就二丫他們一起去鎮上吧，也就做姑娘的時候想上街容易，再看花燈指不定啥時候了。”
“娘自己在家也沒事，二丫一個人帶著三丫和小五，娘也不放心。”
程李氏對幾個孩子都心疼的很，但程大丫的年紀必然是最早出嫁的，就算家里條件好能找個好人家，也終究沒有在娘家自由。
“明年再看也是一樣的，再說有蘭花和桃花也一起去，三丫和小五也不是搗蛋的，娘有啥不放心的。”程大丫還是堅持留在家中。
程李氏勸說無果，便看向程寧，想讓她幫忙勸程大丫幾句。
“大姐擔心娘，那就等明年咱們全家一起去鎮上再看吧。今兒咱們一起去，早點回來就是了。”
程寧給了個折中的建議，見程大丫還在猶豫，便在她耳邊小聲道：“你再不答應，娘心里不舒坦，萬一不讓我們幾個去，大姐就不怕我們哭鼻子給你看？”
明知道程寧是故意這么說，程大丫也不好再說不了。
姐弟幾個穿戴好，便準備出門。
臨走之前，程寧特意去老屋那邊和兄妹二人交代幾句。
“院子里有凍餃子，晌午你們自己煮了吃，給我娘帶一份就成，我們盡快早回來。”
“你的藥，我回來的時候也一起帶回來，有啥要我幫你們買回來的嗎？”
程寧語氣很隨和，主要是看著兄妹倆的顏，程寧便不忍心發火。
至于九山兄妹是否隱瞞什么過往，程寧沒打算去探究，卻也在看清他們的容貌之后就確定了，這絕不是什么難民那么簡單。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程寧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力幫他們太多，干脆就當他們是尋常的可憐之人。
“大姐姐你真好，你放心去鎮上吧，我會照顧好嬸子的。”古風靈甜笑道。
揉揉古風靈梳的亂碼七糟的頭發，程寧瞥了一眼‘病弱’的九山。
“有這么乖巧的妹妹，是你的福氣。”所以身體好了，好好照顧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