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的濃霧碼頭,能見度已經不足五十米。高聳立的燈塔此刻已經開始了周而復始的工作,盡職盡責的為每一艘船舶行指引著方向。
伴隨著船舶轟鳴聲的逼近,碼頭上匯聚起來的行人也越來越多。一個個都是大包小包,仿佛是逃難一般。
一名中年青衣男子厲聲訓斥道:“快跟上,安德利。要是錯過了這趟船,你小子就準備留在這里……”
不等他把話說完,安德利的少年就把頭一甩,不屑的反問道:“留在這里不好么?”
似乎感到尊嚴受到了挑釁,中年男子怒罵道:“安德利,你真實一個蠢貨。
不要忘了你是西西里人,如果再問這么白癡的問題,就不要說是我魯道夫的兒子。
看看這鬼天氣,哪里比得上西西里島?再看看周圍人的眼神……”
名義上是撤僑,實際上就是逃難。連自己都顧不過來,自然沒有心思關心別人訓兒子。
類似的一幕,此刻正在無數家庭上演。不得不承認這年頭的不列顛,對普通人來說,確實充滿了誘惑力。
從小在倫敦長大的二代是、三代移民們,已經對這個國家產生了感情,母國的概念已經微乎其微。
可惜作為島國的不列顛,先天上就缺乏足夠的包容性,連愛爾蘭人都無法容下,自然也無法容納他們這些他鄉游子。
歧視無處不在,尤其是戰爭的腳步逼近,移民們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各種監視、盤問,甚至是無端拘禁。
或是受不了周圍異樣的目光,或是擔心未來的前途,無數移民被迫選擇回國。
事實上,現在離開的要么是窮鬼,要么就是太過貪婪,抱有僥幸心理的主。
真正的聰明人,早在局勢惡化之初,就紛紛拋售在英倫三島的資產,為跑路做準備。
貪婪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沒有及時割肉止損,眼下就只能揮淚大甩賣,象征式的收回點兒成本,甚至是被人強占產業。
從兩人的對話就可以聽出來,魯道夫和安德魯父子不是什么有錢的主。但凡是有點兒身家的,早就自己買船票跑路了。
沒有辦法,神圣羅馬帝國準備的宣戰日期,都被媒體捅了出來。再怎么反應遲鈍,也知道現在不跑,那就真的跑不了啦。
選擇留下來和不列顛同甘共苦的自然有,不過這樣的腦殘絕對不多。
沒有辦法,縱使你想要留下來,也得人家愿意接受才是。
事實上,這個時候歸國,同樣面臨著各種問題。
不光就業需要解決,同樣要受到監視,頗有幾分里外不是人的感覺。
可是魯道夫沒得選擇,留在不列顛受到的可不僅僅只是歧視,還有可能帶來生命危險。
得益于英國報業的發達,讓魯道夫知道英倫三島糧食產量有限,長期以來都需要依賴進口。
恰好開戰的對象又是世界第一農產品出口國,一旦戰爭長期持續下去,搞不好就要鬧饑荒。
縱使英國政府一再保證自家有廣袤的殖民地,還有很多盛產糧食的盟友,能夠保障國內物資供應。
可是架不住隔壁的愛爾蘭工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普及英國政府的黑歷史,讓魯道夫實在是難以對英國政府產生信心。
在不列顛的巔峰時期,僅僅只是一場饑荒,就把自己人餓死了幾百萬,要是遇到戰爭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