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乞丐保持盤腿而坐的姿勢,再次催動亂陽陣法,同時伸出右臂,手掌平伸,隨著手肘轉動,運掌為刀,然后四指并攏,大拇指緊貼在掌心,稍作停頓之后,先是指尖微微抖動,接著動作越來越大,慢慢帶動手掌像魚尾一般有節奏地左右擺動,漸漸地整條右臂都開始跟隨手掌的動作,他本就身在黑暗中,再加上渾身都是黑乎乎的滋泥,整條手臂仿佛成了一條在泥水中恣意翻騰的黑色大鯰魚。
突然,乞丐雙眼一瞪,嚓的一下把自己的右手插到眼前的土地之中,同時嘴里爆出幾個生澀難懂的音節,聲音不大,但每個字都像有實體似的被他從嘴里吐出來,之后馬上在空氣中炸開,三人剛開始還沒覺得怎樣,不一會耳朵就被震得嗡嗡作響。
“不是,說得好好的,你突然跳什么街舞啊!”剛才乞丐胡言亂語,張顯揚就忍著沒說話,這會乞丐又開始手舞足蹈,嘴里還念念有詞,張顯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盡管被念的頭暈眼花的,他還是不耐煩地嘟囔著想要走過去給這個瘋瘋癲癲的乞丐一點小小的教訓。
沒想到剛一邁腿,張顯揚突然覺得似乎趟在泥潭之中,心中奇怪,低頭一看自己仍然站在堅實的土地上。
但就是這一低頭的時間,周圍的空氣開始從小腿處變得粘稠,稍一遲疑,身體周圍的空氣就像水泥一般迅速凝固,他像被禁錮在一個緊貼自己身體輪廓的透明棺材中似的動彈不得,這個棺材的輪廓還在慢慢縮小,而且越是掙扎就壓的越緊。
張顯揚心理一驚,趁著腦袋還能微微轉動急忙看向趙稀星和馮明月,發現兩人跟自己一樣都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瞪大了雙眼,滿臉的詫異。
“小胖子,你的話還真多,別急,下一個到你。嘿嘿嘿。”乞丐好像很喜歡看到三人驚慌失措的樣子,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此時他右臂的動作似乎是接近了尾聲,只見他用力的最后擺動了兩個來回作為結束,然后右手食指順勢朝趙稀星的眉心凌空重重的虛點了幾下。
跟張顯揚一樣,趙稀星發現周圍的空氣一點點“變硬”,正在苦苦掙扎,突然覺得自己全身酸軟,頭暈目眩,像極了在火車上看了老紀婆做的那個奇怪的手勢后的體驗,同時一種僵硬的感覺分別從眉心和后腦海開始蔓延到整個頭部再傳遞到的全身的各個部分,他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單膝跪地休息一下或者伸手扶一扶僵硬的額頭,嘗試了幾次卻仍然動彈不得,搞得自己精疲力盡。
巨大的無力感和強烈的暈眩弄得他心煩意亂,然而僵硬和惡心的感覺仍是不斷襲來,漸漸地趙稀星開始呼吸急促,眼珠外凸,他再也忍受不住,頭部在空氣墻限定的范圍內劇烈搖晃,不一會就失去了知覺。
“稀星!”渾身只有眼睛和嘴還能動的張顯揚看到趙稀星的反常舉動急的大喊。然而失去知覺的趙稀星并沒有像一灘泥似的癱在地上,而是依然保持著失去知覺前的姿勢,只不過原來支棱著的腦袋、手和腳現在都已經無力的耷拉下來,看起來就像一套被人釘在墻上的衣服。
這時乞丐右手虛抓,張顯揚看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破口大罵:“你個老不死的,我兄弟可是正宗的黃花大小伙子!你有本事放了我兄弟,咱們真刀真槍的拼一下子!爺爺我讓你一只胳膊一條腿!”
馮明月聽到張顯揚的話,又看了看趙稀星的褲子,一下明白了他在說什么,本能地想閉眼不看這些丑事,但忽然心念一動,不覺秀眉微顰,貝齒緊咬,水汪汪的大眼睛急得瞪出了血絲,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張顯揚這幾句話好像給乞丐喊懵了,只聽他自言自語道:“我?”無意中也看到了趙稀星的褲子,頓時也是恍然大悟,苦于正在施術不便分神所以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只好氣急敗壞地從牙縫里擠出了“哼!”的一聲,之后他便不再理會亂罵的張顯揚,再次催動自己的指力朝趙稀星虛抓。
可憐趙稀星仍然保持著剛才站立的姿勢,被拖得雙腳在土地上留下兩條長長的痕跡。張顯揚看著不覺緊了緊,心說這下壞了。學醫出身的馮明月更是心疼的鼻子一酸,竟然抽抽搭搭得哭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趙稀星已經被拖到了乞丐跟前,乞丐右手一探,一把攥住了趙稀星的脖子。
張顯揚馬上閉眼,不敢看血腥的慘樣。馮明月嚇得先是閉上了眼睛,但又不甘心的把眼睛瞇縫起來,既害怕又害羞又充滿關切的看著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