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梁,只看該找的。”掌柜的心中一驚,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王玄之聲如其人,嗓音溫潤如玉,又如山間泉水緩緩流淌,可落在掌柜耳朵里,像是冬日里千看寒冰最底層里撈出來的寒玉,又像是穿石的滴水。
黃梁不敢再有小心思,他收斂起小人心態,被看的人沒有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都是懂事的權貴,尤其是大理寺的熱鬧,他們為了湊一湊,忍忍也就過去了。
人群中巡脧了一圈,黃梁理了一下腦海中,今日來天工閣的都有哪些人,一一對上號,最后只有一個人沒到場,他又行了一禮,“寺卿,今日來天工閣的,少了一人,但我不確定樓上的”
“你只管說是誰,查案推測的事,無須你多言。”王玄之阻止了他的猜想,真讓他猜測下去,不知何時能說到正題上。
除非于斷案一事上天賦異稟之人,否則都是要經過勤學苦練,還有常年的經驗,這才能保證自己不出差錯,還不能說不完全出差錯。
偏生的很多人都以為,自己也是個破案高手。
那些個話本冊子里的東西,他也看過一些,都是將重點或者說是與案情相關的東西,早早的呈在了觀眾的眼前,讓他們能一眼發現。
但有些只有真正去了現場,才會知道的事。
譬如現場的痕跡,沒有人告訴你什么是重點,什么是混淆視聽的,需要你自己去判斷,又或者現場被破壞之后,哪些是嫌疑人留下的,又有哪些是純粹路上留下的。
都是需要自己從蛛絲馬跡里去發現的,再根據找到的痕跡,大膽假設小心求證,找出最準確的那一條結論,還不能帶入個人情感,也容易造成誤差。
黃梁的推理夢破碎,他心頭一梗,又堆起了常用的笑臉,旋即又想起什么來,趕緊放下了笑臉,無比的尊敬,“我今日見那人來過,但不敢肯定他有沒有離開,走水的時候,我也不在二樓,不曉得那人是不是他。”
“他是誰”
“左司郎之子賀杰賀小郎君。”
王玄之想起了左司郎賀田,去歲他們從長蛇那里為他們找回了失去的財物,賀家如今家產頗豐,受寵的賀小郎君,身價跟著水漲船高,也不是件難事。
身上揣滿了銀錢,來天工閣買些把玩的東西,也是正常的事,平日里看中的,卻不敢買的,都可以趁著東風尚在,先買了心頭好再說。
“賀杰在奇趣居都挑了什么東西”王玄之又問。
黃梁搖頭,“賀小郎君不讓我們進去,就讓我們的人在門外守著,他們要自己看,”他堆起一臉假笑,“小郎君們的品性,我們都是信得過的。”
不過是買點兒心頭好。
一次尋常的出門,竟變成了陰陽兩相隔。
人生無常,還是天災人禍
如今只需等一個驗尸結果。
“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確實是一個人來的。”
“他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