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盲崖中心星,外太空巨塔的頂端平臺,血流成河似得,陳佳蔚倒也殺得痛快,只覺得淋漓盡致,一次次出劍仿佛遠古重錘的鑿落,將心靈打熬,將意志淬煉。
福至心靈,她略有明悟:“師尊之所以不聞不問,只賜此劍,就是讓我跟隨真正的內心?”
哪怕錯了也無妨,若為強者,錯的亦是對的!
“對,對。”
恍惚間醍醐灌頂,陳佳蔚殺意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澈透亮:“星空律法怎么判定無所謂,我認為這些人該死,那就出劍……無關對錯,無關善惡,這就是強者為尊。”
強者強權。
有師尊韓東賜劍,她持劍便是強者。
九百光年之外的明亮星空,一襲青袍的韓東坐在恒星中心,驀然間睜開眸子,相隔遙遠距離,他注視著陳佳蔚,點頭微笑:“很好,很好。”
他不教導陳佳蔚修行,反而注重心境磨礪,是因為陳佳蔚的資質太強了。
別說宇宙第三星辰樂章,就算是宇宙第九十六的黑洞之心,一旦開始修行,一個星年恒宮級,兩個星年虛洞級,十個星年虛洞級巔峰——爆發式的修行進程,極易造成心態失衡。
假如韓東不收陳佳蔚。
送去殿堂,送去薪火區,依舊是這個模式。先煉心,再修行,這是韓東也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天降大任于斯人的故鄉古言,星空也適用啊。”
說罷。
他靜靜注視,淡泊而又高遠的身影屹立在恒星中央。
就在這個時候,玉石平臺之上的學者們慌亂尖叫,陳佳蔚冷靜出劍,竟然凝固成了沉默畫卷,可怕的洶涌怒火,遮蔽外太空,便看到那名暈過去的黑色戰鎧中年人身旁猛然燃燒一團烈焰,一位鷹鉤鼻金發老者背負雙手。
“我這后輩子嗣……”
“壓迫心靈,導致暈迷,真是當我不存在啊!”
鷹鉤鼻金發老者低頭看了眼,目泛火光,他一眼就認出陳佳蔚手持之劍乃是宙合境力量所化。隨后他又扭頭看向商部負責人、瘦削青年。
“金大人。”瘦削青年笑著道。
這是貨真價實的高等生命,宙合境巔峰存在。
“金大人!”
“您終于到了!”
“請為我們做主啊!”普通學者與大學者當然不敢開口,只有科學巨匠有資格出聲懇求,他們衣衫不整,臉龐殘留著恐懼之色,忙不迭湊到金大人身邊。
金大人真身至此,持劍人再怎么肆無忌憚,也要俯首,乖乖認錯。
“恩。”
鷹鉤鼻金發老者應了一聲,冷眼瞧著陳佳蔚:“你是哪家的孩子,不懂禮數,沒有教養的東西!”
陳佳蔚動彈不得,盡管持劍,仍無抗衡之力,好像琥珀內的可憐螻蟻。
“動不了?”
“這就是高等生命?”她腦袋嗡嗡作響似得,思維幾欲崩塌,難以言喻的痛苦一下子席卷身心,畢竟是凡人,直面宙合境怒火,若不是劍芒護持,恐怕陳佳蔚已經尸骨無存。
“活該!”
“咎由自取,看你還怎么囂張。”
有科學巨匠暗暗咒罵,亦有大學者嗤笑鄙夷:“真以為這是你家后花園,百無禁忌的殺戮?持劍人,你想不到吧,我們請動了一位高等生命!!”
絕大多數人都在暗暗低吼,這一幕的確大快人心。
只是金大人親臨于此,眾人不敢失禮,不然早已經喝罵出口。尤其是渾身癱軟、癱倒在遍布血跡的玉石地面的普通學者們咬牙切齒站起身,盯著陳佳蔚,恨不得將其剝皮抽筋,生痰其肉。
因為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死亡如此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