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官數載,他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等大事。
“狂妄!張角狂妄!枉費朕如此寬仁愛民,數年來聽之任之!”
中常侍封谞悠悠顫顫的上前,“陛下,太平道深受陛下恩澤,于民間施符水救人,替陛下廣收民心,此必是小人攻訐大賢良師,請速斬之!”
劉宏眉頭一皺,他雖然昏庸,卻不傻。
時間地點都交代了,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廷尉聽旨,即刻捉拿雒陽的太平道人,嚴刑逼供,違抗者就地處斬,即刻差人往冀州捉拿張角全族!”劉宏還是下了命令。
劉宏身后的黃門頓覺后頸一陣陰風吹過,想不到平日里荒淫無度的劉宏,竟然有果決的一面。
“陛下!”司徒袁隗站出道,“太平道人廣布各州,張角既已準備起事,宜知照各州郡早做防范。”
“袁司徒無需小題大做,張角一族授首,太平道便作鳥獸散,成不了氣候。”劉宏反駁道。
袁隗無奈,只好退下。
劉宏掃視全臣,見朝堂暮氣沉沉,頓覺無趣,轉而望向身邊黃門。
“可有新鮮事物?可與殿前呈上。”
黃門壓低了聲音,湊近劉宏耳邊道:“卻有一物,請陛下一觀。”
劉宏眼中有光,笑道:“速速呈來。”
黃門拍了拍手掌,“啪啪”兩聲在朝堂之上回蕩。
殿外上來一名小黃門,手里拽著一根繩索,繩索的另一端,不知何物。
只是戴著進賢冠,身披朝服,配著綬帶,一搖一擺的跟著黃門走上朝堂。
“這是何物啊?”劉宏覺得新奇,笑著問道。
突然,那東西汪汪叫了兩聲,劉宏先是一驚,隨后撫掌大笑道,“是狗啊!”
“哈哈哈,好一個狗官!”
滿朝文武聽了,臉色一個個都氣成了豬肝色,幾位老臣甚至氣得吹胡子瞪眼睛,可就是敢怒不敢言。
“還有事嗎?沒事退朝,朕還沒睡夠呢!”
朝散,劉宏回到后宮,中常侍呂強迎了上來。
劉宏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本能的避開視線,又似乎記起來了什么,便準他過來。
“陛下,老奴聽聞太平道人張角行將謀逆,特來提醒陛下。”
“想說什么就說。”劉宏不耐煩道。
反正我也不會聽。
呂強嘴里能說些啥,無非就是斥奸佞,任忠良,薄賦斂,厚農桑,開言路之流,劉宏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看到他就煩,若不是看他一生盡忠,年事已高,早就外貶了。
“陛下,太平道人不止存在于京都之中,這宮墻之內,也有不少。”
劉宏眉頭一皺,“你是說封谞?”
呂強所言,劉宏也知道一點,諸多中常侍中,確實有數人是信奉太平道的。
“你莫不是覺得那幾個奴才敢害朕不成?”
“請陛下明察!”呂強悠悠顫顫的跪了下去。
“起起起!”劉宏晃著腦袋制止,“朕不信他們有這狗膽,沒了朕,他們連狗都不如!”
“陛下——”呂強跪伏在地,紋絲不動。
劉宏嘆了口氣,繞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