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在陽翟之時,你是不是已經知道封詔之事了?”
“主公如何推斷出我已經知道的?”
“荀伯慈老成持重,我猜他是知道了朝廷詔令,才與我說那般話的。”
“什么事都瞞不住主公,事實確實如主公所言,荀彧未及時告知,請主公責罰!”荀彧說著,拱手躬身,向劉擎請罪。
“我責罰你干嘛,在見到真正的詔令之前,一切都是捕風捉影。”
郭嘉拍了拍荀彧的背,蹲下身子仰頭看著荀彧道:“文若,你是不是還有別的事瞞著主公?”
荀彧頓時冒汗,瞪了眼郭嘉,咬牙澄清道:“族伯要我促成主公與荀采之事。”
荀彧說完,郭嘉就起身,扶正荀彧,“你跟隨主公時日尚短,不了解主公,此些心事,無需藏在心中,盡管向主公言明即可,荀采之事,乃是大好事,主公一定會幫你的!”
劉擎剛喝下去的茶差點噴出來。
郭奉孝,明日我大婚,你說這話合適么!
“奉孝,你有這閑心思,不如替我想想,皇帝封我雁門太守,他安的什么心?”劉擎道。
“這還要想,主公,雁門郡乃邊郡,目下大漢與鮮卑雖無大戰,但鮮卑騎兵時常化身馬賊南下抄掠,此乃是非之地,所以皇帝沒安好心!”
“奉孝慎言!”荀彧連忙提醒,“主公,方今黃巾未平,西涼又亂,恐怕北方,亦不會安逸太久。”
“文若說的是,北方日久必變,成婚之后,便要趕赴雁門。”
……
“殺!殺進城!錢糧女人,誰搶到就是誰的!”魁頭手舉強弓,高聲呼喊,說完,立即張弓搭箭,對著強陰土墻就是一箭。
箭矢飛出百余步遠,不偏不倚的射中一名漢軍守軍的胸口,后者立即中箭而死。
“大人神射!”身旁騎兵齊聲高喊。
“殺!”魁頭再度高喊,鮮卑騎兵們頓時一擁而上,對著矮墻攀爬。
守軍有稀稀拉拉的箭矢射出,或是長矛突刺,將冒頭的鮮卑兵腦袋戳爛,刀砍斧劈錘擊,各色兵器招呼著攀上城頭的手。
強陰縣的土墻已經上百年沒有休憩,早被風侵雨蝕變矮了不少,身手矯健之人一個踢蹬就就能躍上墻頭,翻身入內,與守軍交戰。
“軍侯!外面都是鮮卑人,我們擋不住了!”守軍沖著后面喊道。
被稱作軍侯的人,右手持刀,游走在土墻之后,鼓舞著士氣,“擋不住也給俺擋著,被他們沖進來一樣是死,殺一個不虧殺兩個賺一個!”
邵鑄是強陰縣守軍最高長官,軍侯,他六年前剛來這里時,尚有一曲守軍兩百人,可后來,朝廷放棄了這里,再也沒有增過新軍,死掉的,溜掉的,現在他依然是軍侯,但他手下只有六十人,而他僅剩一只胳膊。
這六十人,守著強陰縣聚居的數十戶牧民,時而有馬賊前來抄掠牛羊馬匹,甚至是人,但強陰縣一直是他們的庇護所,這一曲人,守護強陰,長達六年。
鮮卑騎兵繞到了后方,六十人無法守住整圈土墻。
不斷有人爬進去城內,磨刀霍霍沖向低矮的土屋,城門口的棘刺柵欄也被他們一把火點著。
有士兵倒下,邵鑄就頂上去,雖然只有一只手臂,但絲毫不影響他砍手的準確性,就像有怨念一般,對著攀上土墻一只只手揮動刀刃。
直到一根流矢射入他的腦門。
一場腥風過后,一名騎兵跑到魁頭跟前。
“魁頭大人,都清洗干凈了,一個不留,咱們死了八十三個,還有一百多人被砍手了。”
魁頭似乎很不高興,區區一座土城,就讓他損失這么多人。
他望向南面,迎風高喊:“自今日起!大漢再無強陰縣!”
魁頭手舉強弓,下令道:“沿谷地繼續進軍,這一次要殺進長城,劍砥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