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公子,這制鹽不是誰都會制的,雖說咱們知道鹽是用海水煮,可煮鹽費時費事不說,寨子里沒人會煮鹽,現在寨子里的鹽都是從生番那邊換來的,夠吃用就行,要是腌咸魚的話,那就要多換鹽過來,可生番那邊又不是鹽販子,估計也沒多少多余的鹽換給咱們,除非咱們自己煮。”
煮鹽!
愣了愣,施奕文對想到天啟年間,大明許多鹽場還停留在“煮海為鹽”的階段,盡管曬鹽法早在宋元就已經發明了,可是,古代的技術推廣實在是滯后的很,直到清初曬鹽法才大面積推廣,甚至直到清代中期兩淮鹽場還是以煮鹽為主。
見施奕文愣住的樣子,楊天生笑一聲,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說道:
“施公子,這從古至今都是術業有專攻,這煮鹽的事,非得鹽戶的來辦,公子有所不知,這鹽戶里頭也分三六九等,一般鹽戶也就是干苦力,但是那些會“制鹵”的,在旁邊張張嘴,需要的時候動動手就行,這制鹵的本事都是祖輩相傳的,外人學不得,咱們即便是制點鹽,那鹽啊,也就是湊和著能用……”
笑瞇瞇的看著楊天生,鄭一官的心里是那個爽啊!
小子,你也有今天啊!
吃癟的味道如何?
突然,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只聽施奕文說道。
“制鹵?我會啊!”
什么?
話聲雖不大,可清朗的聲音仍然傳入眾人耳中,鄭一官睜大眼睛盯著施奕文,他的臉色變了些。
他的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他會制鹵?
這不可能。
制鹵那活……是不傳之秘!
難道他真會?
“你,真的會!”
楊天生睜大眼睛。
“你會制鹽?”
“我會啊!”
施奕文淡定的說道。
不就是制鹽嗎?有什么難的。當年高考化學那可是滿分,是接近……
所有人都能從施奕文從容的態度里,能看出來他并不是口出狂言的。
“那……”
微微張著嘴,表情驚訝的鄭一官,盯著施奕文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他害怕啊!
他害怕再次出丑啊!
萬一他要是真的會呢?豈不是徒惹人笑話。
但轉念一想,鄭一官的心頭一動,便上前說道。
“哎呀,施公子大才,在下自愧不如,不過呢,就是制鹽腌魚,那也要有魚可腌對吧,你看,眼下這網怎么辦?只是這樣曬著也不辦法啊。干曬著網,那能打到魚呢?”
鄭一官的話,讓周圍里的氣氛變得有些怪。眾人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施奕文。
而顏如玉也是直直看著他……他還能再次出人意料嗎?
“這還不簡單,歸根結底不還是網不夠嘛,那就多編幾張網唄,孫六,編一張新網,大概要多長時間?”
想了想,施奕文比劃道。
“網眼可以大點,嗯,巴掌這么大就行,小魚小蝦的就不要了。網再編大一些,這樣一網能多打些魚。”
“回公子,要是我們一起干的話,半天就能弄出一張新網,不過公子,這網編大了,用細繩可不行。”
孫六如實的說道。
“為什么用細繩?那就用粗繩子,直接用粗繩編網。”
“粗繩……”
鄭一官突然笑道。
“施公子說笑了,剛才孫六還說曬網來著,這么細的繩子,都要曬上兩天,粗繩編網,那還得曬上五六天,才能曬干,繩子粗了,繩芯就難干透,干不透,芯子一爛,可就全完了,況且,這麻繩本身就難干透。”
慢條斯理的話語從鄭一官的口中道出,此時他一臉和煦笑容,仿佛是在幫施奕文解圍似的。
目光落在鄭一官的身上,施奕文的臉色陡然冷了冷,隨即唇角咧出一絲笑來。
“誰說要用麻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