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見她跑開了,不明所以,可等他看清她手里拿著的保溫杯,他的心一下子墜落下去。面無表情的保持剛才遞水的姿勢,慌的不知道怎么辦。難道他的心意她察覺到了?他注視著她一會兒,見她安然無恙地和同學們聊著天,他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人家只不過是突然想起,自己有水,不好意思浪費了他的那瓶而已。這樣一想,他反而釋懷了,搖搖頭,怪自己大驚小怪了,沖她笑了一下,看著已經僵硬得發酸的的手,若無其事地仰頭喝起來。
米曉如有那么一刻惴惴不安,她太沖動了,剛才大庭廣眾之下拒絕了他,拂了他的面子,傷害了他。正愁不知怎么緩解尷尬,一轉眼看見他,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喝著水,和朱志強聊著什么,心里的負疚感反而沒有那么強烈了。許秀青見米曉如偶爾轉頭去觀察李建,一下子來了興趣:“你怎么一直看他?”她看了一眼李建,繼續說道:“我發現他對你不一樣,別人都是水,就你是保溫杯。”她正琢磨著李建對米曉如到底啥心思呢。
可米曉如阻止了她八卦的心,抬手瞄了眼手表,鍛煉時間已到,她無暇顧及她話里幾個意思,連忙小跑過去,將保溫杯放回原位,再返回時,只聽見教官擲地有聲地喊集合。她又重新投入訓練當中了。李建和朱志強逗留了一陣子,就騎著車跑了,剛才和朱志強聊天時,他說了等下有課,得去上。米曉如目送他們的背影離開,盡管心里有些疑惑無法解開,但她還是選擇順其自然。有些事,不挑破反而自然些。
回宿舍后,陳凱月總結今天的做法,思考對策。她想出了一個辦法,以宿舍為一個小團體,訓練好的宿舍,將會在軍訓后,得到最佳團體獎,她希望通過以點帶面的方式,利用小團體來拉動大集體。
她緊急召集每個宿舍的舍長開會,給她們施加壓力。大刀闊斧的改革往往從最親近的人開始。她鼓動舍友幫忙,只要自己宿舍的配合訓練,其他宿舍的,也不會有意見。
“你是舍長,你說話他們會聽的。“她叫來米曉如,“咱們宿舍的,先練起來,其他宿舍的也會跟上的。”
米曉如不想在眾人面前忤逆她,讓她沒面子,只有頂著壓力,極力配合她的號令。整個宿舍身先士卒,連帶著訓練了2天,叫苦不迭,回到宿舍一個個大字型癱倒在床上,動都不想動。
其他宿舍的人憤憤不平,走過,或者路過316,紛紛討伐她們,“你們自己想訓練,別連累我們呀。真是·····”
盡管有些話說得難聽了些,但米曉如極力勸舍友們忍耐,口舌之爭,不用在意。
許秀青明顯不樂意了,她說:“媽的。加班加點的練,不僅要忍受身體的累,回來還不讓人安生,連精神都要來摧殘。”有時,她會沖動跑出去,和別的宿舍吵嘴兩句,“你們累,我們不累啊,說得好像我們不訓練一樣。怪我們太認真嘍。”“沒人強求你們啊,你們可以不練啊”“既然練了,就別唧唧歪歪的。”
一進宿舍,她破口大罵:“媽的,舍長,你跟陳凱月說一句,老娘不干了,榮譽沒得到,骨頭倒先散架了。”
米曉如盡管自己也很累,也不想練,為了大局著想,但還是盡力說服她們,“自己宿舍的,要是連面子都不給陳凱月的話,其他宿舍的,更看不起陳凱月了,她的工作就更難做了。”
能幫盡量幫,這是她作為舍長的責任,“再堅持一下,明天再一天,就結束了。”她安慰她們道。
至于結果怎樣,她也無話可說。
最后一天,大家的體力都到了極限,反對之聲更加刺耳。
陳凱月筆直的站在操場上,面色不慍,對著前方60個坐得東倒西歪,一點斗志都沒有的同學們,一點法子也沒有。
恨鐵不成鋼,她一個人跑到不遠處的一顆椰子樹下,像懲罰自己似的,重重坐下去,胸口起起伏伏,身子一顫一顫的,臉色越發白了,氣得只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