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殘破不堪,隨時死掉都不奇怪。盡管詛咒造成的痛苦減輕了幾分,卻不足以讓他活命,頂多只能再多活幾天吧。每到早晨跟夜晚,柳幽水都會端飯菜來。這實在讓人費解。做母親的竟然會來照顧詛咒她小孩的人,怎么說都太離譜了。
“為什么?”萬江樓虛弱地問了柳幽水,她卻不說話,她只是緊咬嘴唇,低頭準備喂飯。這段時間,老人并沒有看見自己的兒子與孫女,“死了嗎?他們比我還要先死了嗎?”
萬弘道早就因為嘗試解除詛咒而導致詛咒惡化。
萬江樓本以為萬念之的詛咒比較輕,但對小孩子的身體來說,也許負擔還是太大了。如今萬江樓能做的事,就只剩下吃飯、受詛咒所苦,以及睡覺。吃飯時要動到疼痛的身體,同樣令他十分難受,所以如今只剩睡覺時可以安歇。所以萬江樓睡了,這一睡就做了夢。他夢見自己還年輕的時候。當時他同樣能看見家中無數怨魂,雖然他學的是救人的醫術,可是這時時刻刻纏繞在自己身旁的負面氣息,讓他只想一死百了。他夢見兒子萬弘道出生的時候,他娶的是雙親擅自替他決定的妻子,妻子也并非自愿嫁進萬家。即便如此,萬弘道出生時她還是露出了笑容。他這輩子就只看過妻子露出這么一次笑容。他還夢見孫女萬念之出生的時候,生下她的女子來自萬家的一個附庸世家,容貌極美。萬江樓親手咒殺了這個世家所有人,除了柳幽水,因為他們常年為萬家搜集無辜的怨魂。
柳幽水抱著萬念之時露出了與他的妻子同樣的笑容,但這笑容卻有些走樣。就快要結束了,萬家畸形的傳承就要隨那些已經凈化的怨魂一般消失在這世間。萬江樓如今的意識,是飄蕩在第一次殺人的那一夜,還是充滿悔恨的人生最后一夜?
“嗨。”老人的夢中插進一個男子嗓音,睜開眼睛一看,余霜的身影出現在枕邊。
“你還活著啊?看來柳夫人倒是有好好照顧你。為的就是今天這一天。”余霜笑道。
“你還沒走嗎?”萬江樓有些詫異。
“有兩個人想讓你見一見,好啦,進來吧。”在余霜的呼喊下,萬弘道和萬念之走了進來,他們行動正常,表情平靜和正常人一樣。但萬江樓卻發出接近慘叫的驚呼聲:“怎么會?怎么會?你們還活著?為什么詛咒沒有作用?”
萬弘道和他女兒的皮膚還留有少許融解的痕跡,但幾乎已經與常人無異。
“只要是萬家的人,只要身上流著我的血,就絕對躲不過這詛咒。”萬江樓發出咆哮。
“是啊,只要身上流著你的血,詛咒就解不開。只要身上流著你的血。”余霜笑得像只狡猾的狐貍。“那他們兩個的詛咒就不可能解開。”
融解的血肉從萬江樓指著他們兩人的手上滴落。或許是腐敗已經深及肌肉,關節要彎不彎的,顯得十分別扭。
“不不不,很遺憾的,他們身上沒有流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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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基因是從你身上遺傳來的沒錯,但他們身上流的不是你的血。”余霜說道。
萬江樓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覺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