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活得滋潤,活得瀟灑。讀書人種不了地,但只靠著朱元璋的俸祿,那大家活得還不如要飯的。
變通的衍圣公府擴大了田產,并借助自身的影響與“權威”,控制著曲阜,影響著兗州府,甚至對整個山東有著強大的話語權。
為了鞏固衍圣公府的地位,擴大衍圣公府在民間的影響,孔訥決定鋌而走險,為疲累已久的山東百姓請命,阻止朝廷疏浚會通河。
這是一個高尚的目標,為了百姓,為了蒼生,為了大明
孔訥清楚百姓的畏懼,知曉他們害怕徭役,害怕官府,但弱小的他們,不能也不敢反抗朝廷。但若是有一個帶頭人,那他們的畏懼就會減弱。
百姓嘛,只要多說幾次,他們就會聽從,成為自己的力量。
這次冒險,孔訥曾估計過,風險并不會太大。
若朝廷聽從百姓的聲音,放棄疏浚會通河,那衍圣公府將獲得無與倫比的威望,徹底在百姓之中站穩腳跟。
若場面失控,百姓亂了,那也與衍圣公府沒多少關系,該背鍋的是兗州知府衙門。
孔訥正在思考下一步如何布置,下人匆匆來報“朝廷派了天使,身負皇命而來。”
“什么”
孔訥驚訝不已。
自己這還沒多少動作,怎么皇上先派人來了
行人司嚴許伯進入衍圣公府,手持圣旨而至,孔訥連忙帶家眷做好迎旨準備,跪在地上,不安地聽著圣旨的內容。
嚴許伯讀到一半時,深深看了一眼孔訥,繼續讀道“朕深知衍圣公于民間威望不凡,體恤百姓至微,為免百姓受奸佞之臣禍害,免鞭笞百姓于堤壩,特命衍圣公為會通河監工,負責匠人、民工調度,監察疏浚會通河之事,以保萬民無憂”
孔訥渾身顫抖,哆嗦地叩頭道“謝皇上恩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嚴許伯笑著說道“監察會通河乃是朝廷大事,衍圣公得此皇命,可見朝廷尤重衍圣公府啊。”
孔訥臉色蒼白,干笑著安排管家送上些許銀兩,將嚴許伯打發走了。
夜幕降臨,孔公鑑端了些晚膳至書房。
只有四十余歲的孔訥在此時竟顯得有些蒼老,看著消沉與頹廢的父親,孔公鑑勸道“父親,朝廷之命我們無法不從,不若從頭計劃。”
孔訥苦澀地看著孔公鑑,悲戚地說道“為父安排了許多人,鼓動人心,讓百姓不要聽從朝廷征調,以免受盤削之苦。可現在朝廷竟讓我轉而勸說百姓聽從征調,讓我親自將他們送入火海,這無異于要了我的命”
孔公鑑微皺眉頭,并不認可父親的觀點,道“兒研究過朝廷文書,此番征調匠人與民工,并非是往年徭役,而是發放有工錢。疏浚會通河或許對百姓并無害處,還能為其謀一條出路。”
“你懂什么朝廷說發放工錢就能發放工錢官府貪污,橫行,縱朝廷撥款百萬貫,落入百姓手中不過幾文錢吃不飽,住不暖,還要挨打,百姓就是太過心善,才讓朝廷如此盤削”
孔訥厲聲喊道。
孔公鑑看著偏執的父親,心里難受地說道“但圣旨已下,我們只能聽旨行事。”
孔訥瞇著眼,目光中閃爍出一絲寒意,道“請兗州知府鄭剛來一趟。”
“父親,有些事不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