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紞一路察訪民情,走走停停,終抵達廣西桂林。
廣西布政使司、都指揮史司、按察使司官員對于這位朝廷重臣自不敢怠慢,城外十里迎接,至城中又是熱情招待。
張紞沒有客套,拿出圣旨宣讀之后,便看向都司韓觀,笑道“朝廷此番賞賜頗為豐厚,皇上對韓都司大勝安南亂軍尤為欣喜。當然,布政使司后勤保障有功,按察使司維護地方平穩,亦有功勞記錄在冊。”
韓觀并不獨攬功勞,道“安南亂軍授首,最大功勞當屬張輔與南寧衛,都司衙門這邊愧領功勞。”
張紞擺了擺手,目光中滿是欣慰,左右看了看,道“平亂之功如何,朝廷自有分寸。張輔何在”
韓觀苦澀地搖了搖頭,對張望的張紞道“張指揮使并沒有在桂林,他認為戰亂之后,百姓人心不安,各地土司可能會趁機作亂,故領兵在思明府、太平府一線,以維穩地方。”
張紞略顯意外,沉思了下,嚴肅地說道“張指揮史勝而不驕,是軍中大才。皇上已另有旨意,升任張輔為廣西都司指揮同知,輔佐都司整訓廣西所有衛所,若兵力不足,可調廣東衛所之兵補充。”
“兩廣之兵”
韓觀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對于張輔升官,韓觀沒有絲毫意外。
但對調廣東之兵進入廣西,韓觀卻絲毫沒有準備。
對于廣西而言,雖然衛所兵力只有三萬余,但這三萬軍士用于彈壓地方,威懾土司,占據要地,可以說是足夠的。
眼下皇上提出調廣東衛所軍士進入廣西,這個命令就明顯有些“言外之意”。
增加兵力,必不是用在廣西本地的。那不是用在廣西本地,能用在哪里
韓觀剎那之間便明白了皇上的打算,凝重地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張大人布政云南,怕也有深意吧”
張紞哈哈笑了起來,沒有回答韓觀,而是轉頭對廣西左右布政使儲颙、張拱辰說道“皇上希望廣西安穩,還請諸位齊心,穩固地方。”
儲颙、張拱辰等人連忙起身,道“定不負皇命重托。”
張紞并沒有久留桂林,在停留一日之后,便在韓觀的陪同之下,前往思明府。
山間路險,草木蔥郁。
張紞看著一路奇山峻嶺,不由感嘆道“廣西多山,一旦有土司作亂,占據地勢,確實很難對付。”
韓觀嘆息道“是啊,幾百人的禍亂,動用兩千人未必能平定。幸當下土司臣服,沒有大的禍亂。”
歷來賊寇、綠林之人,不占據險峻之地,肯定是沒活路的。一旦占據地形優勢,朝廷剿滅起來又極為困難。
要么拼了命,舍下本錢打下去,要么就招安,或封鎖,沒其他好的辦法。
“張大人,韓某有一事不明。”
待休息之時,韓觀命左右拉開距離,然后看向張紞認真說道。
張紞看著遠處的山峰,微微點頭道“問吧。”
韓觀面色嚴肅,低聲問道“調廣東之兵進入廣西,可不像是尋常之舉。朝廷是否已經下定了決
心征伐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