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說耿炳文有沒有錯,就說李景隆,他怎么看也不像是都司的料啊,何況他弟弟現在還關在牢里,朝廷囚其弟而用其哥,這算什么
齊泰與黃子澄關系密切,兩人都是東宮舊臣,私交甚密,之前還為老友進入內閣而開心,現在看來,他的能力還配不上內閣的椅子啊
現在黃子澄應該正凄惶地趕路吧,可憐的,八月十五拖家帶口上路,也不知道他現在過沒過鳳陽。
“哎,耿炳文不是個大度之人,現在又主持著青州重建,黃子澄抵達之后,怕會吃不少苦頭。”
齊泰有些擔憂。
景清呵呵笑了笑,說道“身為內閣閣臣,識人之明是最基本之事。民間曾對李景隆與燕王的舊事作過編排,說什么李文忠是虎,李景隆是鼠,猛虎嘯林萬獸無聲,賊鼠反目呲牙唧唧。就這一事來論,黃子澄保舉此人,離開內閣也不算冤枉。”
齊泰不滿地看著景清“黃子澄畢竟是我的同僚與朋友,在我面前說他不是,有些過了吧”
景清拿起一個石榴,猛地掰開,看著里面晶瑩剔透的紅子,遞給齊泰一半“到現在也就只有你把他當朋友吧
齊泰沒有接,負手而立“同袍之誼,豈會變改”
景清也不介意,將石榴放在桌上,自己撥出石榴籽,咀嚼一番,然后從袖子里拿出了兩封信,放在桌案上,道“你慢慢賞月吧,告辭。”
齊泰看著月亮,沒有送行,沉思良久方回轉身來,一看桌上的酒菜瓜果都不見了,不由郁悶至極,這個景清,到哪里吃飯都清盤啊,這頓飯,貌似是我請客啊
拿起那兩封信,齊泰不郁悶了。
一封信是寫給山東按察使陳瑛的,另一封信則是寫給山東布政使李彥禎的,景清之前可是都察院的第一號人,關系遠比齊泰這種東宮之臣要廣。
有景清這兩封信,相信耿炳文多少會給兩位一點面子,不會太難為黃子澄。
“謝了。”
齊泰感謝景清,這個人從不徇私,但為了自己的朋友,卻破了例。
周王府一側的紅樓對面,是一藥行。
深夜之中,藥行的門被移開了,一道身影貓入房中,旋即將門板又掛好,剛一轉身,便感覺脖子一涼,渾身一顫,連忙低聲道“是我,范河。”
柜臺邊的燭光亮了,刀鋒緩緩收回。
范河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對身前的大漢道“副千戶,能不能不嚇我”
“誰讓你沒半點警覺,這次是刀背,下次就是刀刃。”
副千戶霍良收刀而立。
范河干笑了兩聲,看向柜臺后面的中年人,此人身材算不得高大,普普通通,長相也尋常,一身粗布,這人走在人群里,都沒人看第二眼。
但誰能想到,平日里給藥行負責燒火的伙夫,竟是大明河南安全局的新任千戶鄭大成。
范河連忙上前行禮,看著瞇著眼,依靠著墻假寐的鄭大成,低聲道“千戶,那個人來了。”
鄭大成陡然睜開雙眼,身體離開了墻壁,盯著范河“你說的是那個人”
范河重重點頭,抬手保證“絕對無誤,屬下親眼所見,此時正在周王府內。”
鄭大成目光炯炯,從柜臺下面拿出繡春刀,猛地拍在柜臺上,下令道“命令老六、老九帶人接管開封
府所有城門,沒有我的命令,天亮也不準開城門,誰敢擅闖,格殺勿論其他人手,徹底封鎖周王府所有進出通道,哪怕是一個狗洞,也必須給我堵死告訴兄弟們,誰若是懈怠,哪怕是眨個眼,放走了白蓮沫兒,那兄弟可就沒得做了”
“遵命”
霍良、范河等人連忙分開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