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嘆了一口氣,不需要徐輝祖明說,他也十分清楚,只不過這些辦法根本無法支撐起來七萬戰力長時間深入西域的后勤所需。
打下西域,不是一兩天的事,至少也需要三個月,而完全控制西域,沒半年乃至一年時間,很難做到
羈縻與實控,需要耗費的力量完全不同。
“若真到了無后勤的絕境,那只能走另一條路了”
朱棣的語氣變得冷厲起來。
徐輝祖的喉結鼓動了下,另一條路,是以戰養戰,以掠奪為生,以殺戮為生
帖木兒就十分擅長這一招,打下來某個地方,糧食全部搶光,人全部殺光,然后帶著吃飽喝足的軍士走人。
可大明能走這一條路嗎
不能
帖木兒發動的一次次戰爭,很多時候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占領,而是掠奪,名義上那里的地盤是帖木兒帝國的,但事實上許多地方并不是真正聽從帖木兒的管理。
大明謀取西域,不是行的掠奪之路,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占領。既然是占領,就必須考慮人心,考慮當地百姓,不可能將所有人都干掉,也不可能一次次血洗城池。
馬恩慧坐在床頭,看著燭光晃動旁的朱允炆,暗暗傷感,白日里忙碌,到了夜間還需要批閱奏折,天氣漸寒,屋外都已上凍,若不是屋子里的暖爐,這里怕也會冷如冰窖。
朱允炆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的文書,文書是薛祿自大同發來的,薛祿認為韃靼西遷甘肅一線,瓦剌在西部蟄伏,帖木兒準備東征,亦力把里準備北征,都意味著西北將出現大變局,希望朝廷早日屯糧,并派遣重兵拱衛西北。
薛祿能站在大同之上,思考西北風云,足見其絕非莽夫,而是一個善于抓住全局的將才。
西北出風云,已經成為了事實,能看到這一點的人卻不多。
朱允炆想起了在甘肅的袁岳,宋晟并沒有將袁岳直接放在嘉峪關等最前線,而是將其放在了山丹衛,充任騎兵指揮史,鉆研騎兵戰術。
對于袁岳而言,他出身于廣西,善步戰,他想要進一步成長,必須精通騎兵戰術,聽宋晟前段時間來信,夸袁岳頗有常遇春之風,善突襲,也不知他成長到了哪一步。
西北
朱允炆攤開輿圖,很是憂愁。
戶部、兵部、五軍都督府都在配合西北戰事,可依舊無法解決后勤問題。二、三十萬兵力轉入西域并不算難,難的是如何讓這數十萬兵力在西域活下來。
他們去西域不是搞個七日游,看敦煌看看壁畫就回來了,他們需要長時間在西域作戰,過于漫長的補給線讓兵部、五軍都督府高層很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