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說著,便要轉身。
王全臻知道傅霖,那是傅安唯一的兒子,小的時候可是聰明,不到八歲,就已經通讀了四書,談起道理來頭頭是道,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
只可惜,傅安一去再不無音訊,朝廷的冷漠與遺忘,怕是徹底傷透了曾經的少年,放棄了仕途吧。
“我有話要說”
王全臻喊住了傅氏,極是認真。
傅氏轉過身,見王全臻一臉嚴肅,便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然后解開了圍裙,用手整理了下頭發,方開口道“好,你說吧。”
王全臻嘴角哆嗦了下,張嘴幾次,又不知從哪里說起,沉默了會,才雙眼含淚說“我王全臻與傅安雖是同僚,但也是摯友,我尊他為兄長,敬其為人,引為知己。傅兄遠去西域出使,九年不曾有任何消息。今日我來,是想要找大嫂討要一件信物,我想親自去西域,找尋傅兄蹤跡。”
傅氏眼眶微紅,十年過去了,多少物是人非,他還記得傅安,甚至愿意冒險去西域找尋一個很可能死在荒漠里的人
王全臻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把傅安找回來,哪怕他死了,也一定要將他的尸骨帶回來
當年的六個雞蛋,是傅家全部的雞蛋。
他們傾盡全力幫助過自己,給予過自己,而自己卻躊躇了十年,猶豫了十年
不能再等了,自己只需要一枚信物,帶著這個寄托,這個念頭,一頭扎入茫茫大漠,前往遙遠至極的西域,去尋找一個可能不存在的人。
“你是說,我父親可能還活著”
王全臻身后傳來了聲音,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健壯的年輕人站在身后,個子比自己還高一些,雖然穿著冬天的衣服,但從其那寬大而厚實的手掌可以看出,他是出苦力,有把氣力的人。
“你是傅霖”
王全臻有些恍惚,當年的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可惜了,他沒有踏入仕途。
“王叔,我記得你,敘舊的話先不說,你剛剛說要去西域我父親還活著嗎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傅霖連忙問。
王全臻見傅氏也看著,便嘆了一口氣,搖頭道“我確實沒有傅兄的消息。”
傅霖與傅氏有些失落。
王全臻看著低頭的兩人,又說道“不過朝廷已經收到情報,帖木兒東征在即,皇上已經下旨,命令燕王調配京軍十萬,前往西域,迎戰帖木兒。你們也知道,當初傅兄奉旨出使的地方,就是帖木兒的國家。我打算求個旨意,跟著大軍一起去西域,等大明俘虜了帖木兒的軍士,就打聽打聽傅兄的下落。”
“若是一直沒有消息,等帖木兒被打敗之后,我可以去一趟帖木兒的國家,沿途詢問,直至找到傅兄的消息。此行漫漫,所以我想請大嫂托我一信物,助我西行。”傅氏看著行禮的王全臻,連忙上前扶正,感嘆道“傅安有你這樣的朋友,不枉此生。只不過西域危險重重,眼下又有戰事,我可不敢讓你冒險,傅安如何,且聽天命吧。”
王全臻搖頭,堅定地說“大嫂,我已下定決心,若不去,此生必抱憾而終。”
傅氏見王全臻如此,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傅霖,傅霖思索了下,對王全臻說“王叔,你想要信物,還真有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