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谷接過酒杯,又擱置在桌上“自佛母死,蓮花令的主人就成了楊五山,此人是白蓮教中何等人物,我并不知曉,但曾接棋手言,此人心如深淵,不可窺見,極是危險,我原是不信,可他不安分,竟不與我等商議,擅自行刺殺太子之事,可謂是賭徒之性。”
白依依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地聽著,見盤谷一直不喝酒,便主動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飲而盡。
盤谷看著臉上飛紅的白依依,繼續說“我在京師布置情報,歷二十年而不曾有紕漏。可你們突然抵京,又想要拉攏紀綱入伙,結果只得了一個麻煩貨色,讓我說,白姑娘應即刻帶你的人離開此處,回到江北去。”
白依依喟然嘆息“楊五山交代了什么,小女子就需要完成。盤谷先生,你且說一說,這紀綱能不能留了,還是說非殺不可”
盤谷凝眸,端起酒杯,搖晃了下,酒水灑在桌案上些許,又擱了下去“這取決于他在東北掌握了多少隱秘之事。”
白依依莞爾一笑“若是建文皇帝的齷齪之事呢”
盤谷為之一愣,旋即笑了起來“若真如此,留他一命也未嘗不可。只不過,紀綱已被朝廷通緝,布告天下府縣,他那一張臉已是不能用了,要想活,就得換一張臉。”
白依依蹙眉“換臉,這件事可不太好辦。”
盤谷淡然地說“很難辦嗎一把火的事。”
白依依看向盤谷,不由地埋怨“你還真是狠心之人,竟要他毀了容。”
盤谷沒有說話。
毀容和活命二選一,根本就沒有猶豫的余地。
白依依也明白,就京師這個盤查力度,紀綱想活著離開唯一的辦法就是換張臉了,罷了,且如此吧。
白依依端起酒杯,敬了下,見盤谷依舊不動酒杯,便自顧自飲“我來京師之前,楊五山說,李祺落入安全局日久,但他的古今善字令應還留在其家人手中”
盤谷凝眸,聲音變得低沉“你們不應該去找李祺的家人。”
白依依笑了笑,搖頭說“我們即便是想去找,也找不到不是嗎他們的去處,可都是盤谷與棋手負責。李祺落網,以他的血海深仇,絕不會開口招供。可一旦善字令落在安全局手中,那古今令牌中的秘密很可能就隱藏不住了。到時,十幾二十年的努力,可全都毀了。”
盤谷沉默。
白依依有些無奈,直接說“我們必須找回善字令,不為了李祺的那一支力量,而是為了所有人的安全。盤谷,你也想為他報仇,不是嗎功虧一簣,你可甘心”
盤谷一拍桌案,歇斯底里地說“什么功虧一簣,你從哪里看到我們功虧一簣了我們距離成功,根本不是差一簣,而是差一個堤壩你一個女子,又怎么能懂得大氣運之下的威壓,又如何能明白星空之下的無力”
“你們一個個都渴望報仇,渴望殺掉朱家皇室,沒錯,我也想可你們睜大眼睛看看,為了對付我們,建文皇帝用了哪些手段白蓮教是邪教,白蓮教徒是妖人,白蓮教徒說的話說是妖言朝廷教化,大推文治,用不了五十年,白蓮教就會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為了對付我們,建文皇帝不僅動用了安全局,就連他罪神秘的偵察兵也加入其中,護衛朱文奎的沈宸不就是偵察兵還有,你知不知道,國子監的蒸汽機船只已經不需要等風來,不需要在意什么春夏秋冬,隨時可以南下北上你知不知道現在的建文皇帝是何等的強大”
“呵,什么功虧一簣,可笑至極。你回去之后告訴楊五山,別以為他握著蓮花令,握著小佛母,別以為他背后還有其他身份就能撼動建文皇帝我的建議就是蟄伏,徹底的蟄伏,等待朱允炆老了之后,昏聵無能時我們再尋機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