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默然,韋扶風心頭惶恐忐忑,片刻后,聽道:“韋大人敢殺王建?”
“家祖說,王建的麾下事實上流于松散,很多是被迫歸降,一旦王建被殺,王建麾下樹倒猢猻散,家伯祖的麾下多被王建威迫收買,無刀斧手可大用。”韋扶風恭敬回答。
“韋大人身為朝廷重臣,奉旨討逆,豈能內訌的自亂陣腳,你之言不合道理。”中年人冷道。
“大人,家祖言,王建乃虎狼之輩,比之陳敬暄更加的可怕,如今陳敬暄只剩了成都孤城,已然指日可破,一旦成都破,王建必然獨霸西川,之后貪得無厭的進奪東川和漢中。”
“大人,正因為家伯祖是朝廷重臣,顧慮了王建獨霸西川與朝廷對抗,在朝廷的利益上,家伯祖與大人同仇敵愾。”韋扶風辯說道。
中年人默然,過了十數秒,韋扶風一咬牙,又抬頭恭敬道:“大人,家祖還說,希望大人能夠上書朝廷,割渝州(重慶),昌州,瀘州,戎州,置立節度使軍。”
“嗯?”中年人鼻音挑眉,一雙眼睛凌厲的看向韋扶風,韋扶風立刻低眉順眼姿態。
“好大的口氣,這是韋昭度大人說的?”中年人冷道。
“大人,家祖轉告小人的,據說所割四州與南詔(云南)存在邊境,有置立節度使的必要。”韋扶風恭敬解釋。
“渝州屬于本軍,昌州瀘州屬于東川,戎州屬于西川,韋大人身為西川節度使,這是要做什么?”中年人冷道。
“回大人,家伯祖建議在川南一帶置立節度使,主要為了牽制王建和東川軍顧彥朗,是為了朝廷的利益。”韋扶風恭敬辯解。
沉默,過了一會兒,中年人說道:“起來。”
“謝大人。”韋扶風恭敬回答,起身恭立。
“你是韋氏的嫡孫?”中年人問道。
“不是,在下是庶出。”韋扶風恭敬回答。
“庶出,你可帶來了書信?”中年人問道。
“沒有書信,家祖只是命令后輩前來溝通請求,言說成不成皆與韋氏無關,若是成,后輩為節度使留后,不成,家祖當后輩沒有來過。”韋扶風恭敬道。
“空口無憑,韋大人謹慎的很。”中年人冷道。
“家祖說,重臣與宮里的大人過從甚密,會引起皇帝陛下的不悅。”韋扶風恭敬回應。
“你很有膽氣。”中年人淡然道。
“小人奉長者命令而來,大人能夠不罪,后輩的大幸事。”韋扶風恭敬回應。
“你先去,本軍需要斟酌。”中年人道。
“后輩告退。”韋扶風恭敬起禮,后退了一步,轉身出去了。
韋扶風出去后,中年人問道:“你們看,此人會是韋氏來人嗎?”
“屬下認為是,一是長安口音,二是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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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相貌文氣,不似匪類。”一名甲士回答道。
中年人點頭,甲士又道:“不過韋大人的要求,明顯不臣的野心昭然。”
中年人淡然道:“韋昭度在西川落入困境,謀求外援在情理之中,他那等人物眼高于頂,迫于無奈的求上本軍,其心自然不甘的意圖求取更多利益。”
“大人想答應?”甲士說道。
“王建是一只惡狼,必須盡早誅之,王建若死,韋昭度和陳敬暄,都不足為慮。”中年人說道。
甲士點頭,中年人又道:“王建在西川已然成了氣候,本軍的驅狼吞虎想法,如今看來是個失誤。”
甲士默然,中年人又道:“吩咐下去,讓韋崢入驛館,好生看護。”
“大人,城中必然有王建的斥候,此事不宜張揚,不如使人暗中監護。”另一甲士說道。
“好,你去做吧。”中年人采納道,甲士軍禮離開了。
“元凱,你去長安,告訴阿父此事,請阿父定奪。”中年人又道。
“大人,割四州給予韋昭度,會不會有了后患?”甲士謹慎提醒。
“后患?本軍給出了渝州,想拿回來也屬易事,四州之地,東川占二,西川占一,損失最大的是東川,只要王建死了,本軍能夠掌控置立的川南四州,進而奪取兩川。”中年人自信的解釋。
甲士聽了欲言又止,中年人又道:“如今最緊要的是誅滅王建,本軍入主山南西道,對于邊遠的渝州還屬鞭長莫及,渝州就算另屬節度使,短期內也難歸治。”
“屬下明白。”甲士回應。
“還有重要一點,韋昭度的作為,等同于授柄于人,日后阿父能夠要挾之。”中年人冷笑說道,甲士默然點頭。
韋扶風走出了虎口般的威嚴府門,內心顫栗的后怕不已。
這一遭真的是玩命之舉,若非不甘之心的怨艾支撐,他怎么也不敢去了節度使府行騙。
故作鎮定的一路回到了老馮身邊,老馮拄拐迎上兩步,招呼道:“公子。”
“好了,我們尋個客店候信。”韋扶風使個眼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