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把利刃就是他自己親手打造出來的。
等到惠世離開之后。
崔恒回到官署的內堂中,攤開了一張宣紙,運筆在上面寫下了一個名字。
周弘易。
這就是在西陵郡城找到陸爭鳴,想來魯郡這邊拜見他的那個道士,是道一宮掌教張漱溟的入室弟子。
在當今天下,絕對稱得上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了。
“想要拿到豐州牧的位置,說不定可以爭取一下道一宮的支持。”
崔恒的嘴角微微上揚。
雖然道一宮自古以來就沒支持過誰,但只要他想,有的是辦法讓張漱溟親自過來,求著他接受道一宮的支持。
這一點,在崔恒得知周弘易不是從巨河縣來信,而是從西陵郡城來信時,就已經確定了。
……
與張漱溟講究超然世外,脫離紅塵不同。
周弘易認為修道習武也要時常行走人間,多與普通的百姓接觸。
只有這樣,才能更貼近真實的大道。
因此,他雖然才來到西陵郡城半個多月的時間,就已經和城中大部分的百姓混熟了,甚至還有了幾個無話不談的朋友。
這固然跟西陵郡城剛遭過兵災,人口所剩無幾有關,但周弘易的交際能力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他與人交往并不是刻意為之,他是真的享受這種跟普通人以最普通的方式在一起相處的感覺。
這就是周弘易對待修行的態度。
每日黃昏時分,他都會來到城南的一棵大槐樹下,跟幾位六七十歲的老大爺下幾盤棋,順便聊聊天。
“哈哈,打劫!”
一個牙齒都掉了一半的老者笑瞇瞇地落子,吃掉了周弘易的一顆棋子,笑道,“小周啊,這兩天下棋你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啊。”
周弘易的天資極高,二十多歲的時候就已經踏入先天,如今雖入內景,也才三十歲出頭,從外貌上更是只有二十歲左右。
自然就被這群老大爺稱作了小周。
“哈哈,這都被陳叔您看出來了?”周弘易下手落子,順手就破了棋局,笑道,“前幾天我通過郡丞大人向魯郡的太守大人送上了拜帖,也不知會不會接受,正有些忐忑。”
道一宮的弟子多尊古禮,如果沒有相熟的人引薦,自己就貿然去拜訪一位沒有過交集的前輩,是極不禮貌的事情。
因此,他才會先找到陸爭鳴,再向崔恒遞上拜帖。
“原來是這個啊。”陳叔聞言頓時就笑了起來道,“你莫擔心,崔太守肯定會見你,他可是在世的活神仙啊,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小周,你不知道了吧,老陳其實是東邊大昌縣的人,跟著郡丞大人一起遷來這邊的。”旁邊的一名老者道,“老陳是見過那位崔太守的。”
“居然還有這樣的淵源。”周弘易的眼睛一亮,詢問道,“陳叔,我聽說那位崔太守有呼風喚雨之能,這可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那天我可是親眼在城墻上見到的。”老陳說起這個來十分激動,唾沫星子橫飛,“……說話燕賊數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崔太守孤身一人站在城墻上……只見他大手一揮,萬里晴空立刻就塌開了一個大洞,天河之水倒灌下來,當場就把幾十萬反賊沖的人仰馬翻……”
這明顯是說書人的講法,頓時引來了旁邊幾個老者嘀咕。
“老陳,你上回不是說崔太守是潑了一碗水,招來的狂風暴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