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拉黑血的，長輩說話，哪有你這么插嘴的？皮癢了不是？上午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老二，你們家的孩子你管不管，不管，我替你管，沒見過這么沒教養的東西，我養了這么多的孩子，頭一次見到這么沒大沒小的孽障——”
老太太還沒罵完呢，林長河突然一摔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老太太：“媽，有你這樣嗎？一個長輩沒點長輩樣子，竟然還罵我閨女，孩子做錯啥了讓你這么罵她？
我跟秋蟬還沒舍得罵過孩子一句呢，咋的，罵我沒罵夠，這是找我閨女撒氣來了？
你說你一個當奶奶的，竟然說自家孫女像賊，你說的這是人話嗎？我閨女我自己教得挺好的，村里就沒人能說這個孩子一個不字，怎么就到你老嘴里就成孽障了？
也對，我這個當老子就是個孽障，養的孩子不是孽障都對不起你老說的話。”
林正德看兒子沖老婆子去了，老爺子也不樂意了：“老二，你說誰呢？那是你媽，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媽！”
林長河苦笑了一聲，眼中已經有了淚光在閃爍。
“爹，你這話說的虧心不虧心？我是你們養大的嗎？
那是我奶一口一口米油給我喂大的，我長這么大，你們給我做過一件衣服還是做過一雙鞋子？我讀書這么多年，你們給我掏過一分錢沒有？
要是沒有我奶和我大姑，你覺得，我能活這么大，能娶媳生子嗎？”
老太太被兒子質問，委屈得直掉眼淚：“那年月家家戶戶都窮，誰家都這么養活孩子，這么多孩子，哪一個不是這樣長大的？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成了父母的不是了？”
林長河邊說眼淚邊往下掉：“娘，你說這話虧心不？你們關起門來偷吃好吃的，你們誰想起過我這個兒子還沒吃呢？
你們天天的罵我不爭氣，罵我喪門星，可你們是我的爹娘啊，你們怎么能這么對待我？我挨餓的時候，你們是給過我一塊餅子還是一毛錢？
我窮，我不是人，可是這個賤皮子見到親娘生病了，我就心疼，家里就剩那么兩快錢，準備留著給孩子繳學費用的，我都舍得拿出來給我娘買罐頭吃，你們還想讓我怎么樣？
你們知道我閨女為啥請假不上學？那是因為孩子要交試卷費，家里實在是拿不出一毛錢來了，心雨才請假沒去上學，都這樣了，我家孩子還幫著你們說好話呢。
就我們家心雨這樣的孩子，你們也舍得罵？你們罵我就算了，誰讓我是你們生的，可是心雨你們誰也罵不著，一個字都不許，那是我閨女，我放在手心里疼還來不及呢。”
林長富瞪了弟弟一眼，扒拉一下林長河的胳膊：“老二，你喝醉了，快跟爹娘陪不是。”
林長河笑中帶淚，一甩胳膊把林長富的手給甩開了。
“大哥，你是最了解家里情況的，我欠了那么多的債，我是問爹娘要錢了，還是花家里一分錢了？
你們不能這么看我笑話啊，你們跟別人不一樣，你們是我的親人啊。
我沒本事，我沒錢，這些我知道，你們嫌棄我給你們丟臉了，讓人笑話了我也清楚。
當初我不想活了，可我們家秋蟬不嫌我窮，也不嫌棄我欠了那么多的債，愣是把我給救活了，以后我這條命是我們家杜秋嬋的，你們誰也沒權利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