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教授可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為了這艘沉船遺跡能夠重見天日,他打算豁出這張老臉來四處求人。
最先想到的自然是軍方,于教授到處打報告,多方面游說,各有關部門也都比較重視,在多方聯系的情況下,他終于在靈州海軍基地見到了海軍的一位中將。后者已經知道了于教授的來意,也非常熱情,愿意幫忙,還帶著教授去見了一下艦隊潛艇救援艦上的深潛小隊。
這些潛水員倒是沒有引起于教授的注意,不過小隊的深潛裝備倒是將他給嚇著了。巨大到比小房子小不了多少的潛水鐘,上面帶著機械手和機械吊臂,那機械手上鉆頭、圓鋸、焊槍等等,像瑞士軍刀一樣琳瑯滿目,不過看上去無一不是用于暴力破拆的,可考古是個精細活啊,那些歷經不知多少歲月的文物,用人手拿都得輕之又輕,一不小心可能就會造成不可逆的損壞,這鋼鐵機械手上去……于教授似乎已經聽到“嘎嘣”一聲的碎裂輕響。
“這個,不能讓潛水員直接用手操作嗎?那些文物非常地脆弱,機械手上去恐怕后果就是災難性的。”于教授對中將解釋了一下自己的顧慮。
中將一臉為難的解釋道:“教授,是這樣的,潛水方式根據深度分為好幾種,在淺水區只用一個泳鏡加一根呼吸管和一副腳蹼的那叫做浮潛,深度最多也就在十米左右;還有一種‘自由潛水’是一些經過嚴格訓練的潛水愛好者,不使用水肺呼吸系統進行的潛水活動,一般也就在四十米以內活動,雖然這方面已經有人達到了一百七十米的紀錄,但離您的水深要求還遠,而且不帶水肺,自然在水下也不可能待多少時間,根本不可能再從事什么細致工作;水肺潛水的世界紀錄雖然是已經達到了三百三十二米,但那是世界紀錄,我這么跟您說吧,能夠靠水肺達到二百五十米深度的頂級潛水員,全世界也不會超過一雙手的數量。一般在工程和軍事上用到的深潛作業,都是我們這種利用加壓艙和潛水鐘、重型干式金屬潛水服來進行的,專業術語叫做‘飽和潛水’。要知道,在水下,每增加十米深度就會增加一個大氣壓,二百五十米的水下,水壓就是二十五個大氣壓,一個大氣壓就是十公斤,也就是說潛水員在您要求的作業深度要承擔的水壓是兩噸半,即便我們讓潛水員穿重型潛水服出艙工作,他的手套也是金屬的啊,而且在那種壓力環境下,也很難控制手上的力度,太精細的活嘛……”中將苦笑了一下,顯然是這任務有些超出他們的能力范圍了。
軍方情況如此,水下施工單位就更不行了,給多少錢都是干不了這個活兒的,一時間搞得于教授一籌莫展。
不過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大概一個多月后,科學院的領導不知從哪里搞到了一張名片交給了考古研究所,說是這個人或許能夠解決于教授的問題。
于教授看著這張名片眉頭皺了起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名片,材質是“拉絲銀鈀合金”的,而且上面還有激光鏤空雕花,光從材質上講,這一張名片造價就不下千元了,這種合金銀白色,倒是不會像金黃色那么張揚,但那股子奢華的檔次感也是夠震撼人的。
這還不算,這張名片上沒有通常的那些單位和職銜的名頭,也沒有logo、地址和網址,就連電話號碼也沒有一個,唯一存在的激光雕刻字跡便是一個叫李良的人名和一個郵箱地址,詭異中透著神秘。
這是何方神圣?作為一個嚴謹的學者,對這種人存在著天然的不信任,不過于教授如今也是走投無路,權且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將自己的情況詳細地寫了封郵件給對方發了過去。沒想到第二天還真的就收到對方的回信了,沒別的,就是一個手機號碼。
于教授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從事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一般,心里吐著槽,不過還是將電話打了過去。那邊是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普通話非常標準,而且不論是語氣還是措辭,一聽就知道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涵養極好的人,這才讓于教授忐忑的內心安穩了一些。
李良聲調平淡的說道:“于教授,您這邊的情況我已經基本了解了,深水考古確實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事情,目前我國的潛水服務行業中也沒有做過這個的先例,不過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家能夠承接您這件事的公司,名字叫‘鸚鵡螺潛水服務公司’,負責人叫凌浩。在我國,這個深度,他是您唯一的選擇,哪怕放眼全球,能辦您這件事的隊伍也不會超過五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