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兒只知道,這是河北五州的郡縣長官孝敬給宗尚書的。
宗楚客氣急敗壞,這個沒用的女人,糊里糊涂的,她是上了他們的套了!
更可怕的是,當他發現這些黃金的時候,都已經被姣兒花了一半了。
這個敗家娘們!
宗楚客心里直罵娘,早知道,就不讓這個娘們住在道術坊了。
大唐對官銀的管理,一向很嚴格,凡是打了官印的黃金,正規的錢莊,根本不敢收,不僅不敢收,說不定還會把來人扭送衙門。
這家伙,竟敢拿著官銀跑來匯兌,這不是外來無名戶,根本不懂大唐律法,頂風作案。
就是腦殘。
可他這位小妾姣兒,還真不是腦殘。
誰讓他們是住在魚龍混雜,什么能人都有的道術坊里。
在這里,來路不明的贓款贓物,替人消災的獨行殺手,坑蒙拐騙的江湖術士,任何臟污爛臭,都能消化得了。
姣兒把黃金往錢莊里這么一擺,立刻就換成了一麻袋一麻袋的銅錢串。
只一個下午,她就揮霍了大筆的錢財,那些宗楚客答應她,又沒給她買的好玩意,一個一個的都買到了手。
氣的宗楚客,鼻孔冒青煙。
這可怎么辦,昨天他還指望著看武三思的笑話,這要是讓官府知道,這些金子,都在他這里,他真是長了八張嘴,也說不清楚。
這樣兩難的境地,就連宗楚客這樣機靈的腦袋瓜,也應付不來。
這時,姣兒見天也亮了,從床上爬起來,打著赤腳,扭著水蛇腰,輕飄飄的走過來,黏糊道:“尚書,時候不早了,怎么還不去上朝啊!”
宗楚客翻了個白眼,心道:上朝,你還好意思提,我上的去嗎?
我就這么去上朝,武三思還不把我手撕了!
其實,姣兒也不是一個人事不懂的大草包,只不過,她生就是賣笑的命,天天在青樓勾當,早就已經心理變態。
只覺得,渾身上下都鋪滿了金銀,也不能彌補內心的空虛。
現在得了大官的包養,手里又有了現錢,還不可勁的造。
只怕有一天,再也見不到這么多的錢,先享受了就得,管他以后日子怎么過。
這些都不是她操心的事情,命好的,還有下家接著包養,命不好的,這次辦事不妥當,也就是亂棍打死的命,她就從來沒怕過。
于是,枉顧宗楚客青黑的臉色,她拔下頭上的一只金釵,喜滋滋的說道:“尚書,你看,這只釵子好看吧,我明天就拿著這個金錠,再去打一只配成一對。”
“拿什么拿,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宗楚客聞言,怒氣上涌,順勢就把姣兒推倒,劈頭蓋臉一頓毒打。
姣兒又鬧又嚷,聲音尖利,跟貓叫似的,宗楚客越聽,心里越怒,根本收不住手。
直到姣兒秀美的臉龐變成了豬頭三,宗楚客才勉強停手,躺在胡床上挺尸。
姣兒哭哭唧唧,眼看就要斷氣,他理也不理,兩眼望天,想著自己的退路。
武三思啊,武三思,看來,是有人盯上我們了。
可這人會是誰呢?
你自求多福,至于我,還是想想先怎么把這件事囫圇平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