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矯笑了笑,調轉馬頭:“跟我來!”
要想通過眼前的關卡,只有面前的這一條小路,陳矯沒有往前走,反而帶著武延宗往旁邊的草叢里去。
兩人將戰馬拴在道旁的小樹上,踩著遍地青草,往曠野的深處鉆。
大概走了半柱香的時間,眼前的青草叢仿佛沒有盡頭,可他們兩人的目的地卻到了。
就在武延宗沒有注意到的腳底下,一座石像赫然出現。
神像灰白的身上,青痕斑駁,雜草附著其上,武延宗蹲下身子,將青苔一點一點的扣下來,總算看清了神像的面容。
奇了怪了,吐蕃的地界上怎么會出現漢人供奉的神像?
“這里怎么會有蔣侯爺的神像?”
陳矯把衣衫下擺塞到腰帶里,方便行動。
“十幾年前吐谷渾人樹立的。”
吐谷渾人?拜漢人的戰神塑像?
這件事聽起來怎么如此魔幻,他難以置信,抬頭一看,陳矯也把濕滑的青苔扒了個干凈,叫道:“過來搭把手!”
“好!”
二人勁往一處使,咬著牙努力,石像竟然真的開始挪動。
吱吱……吱吱吱……
石像的身子整個背了過去,一個黑黑的洞口,赫然出現,陽光一照,里面的情況一清二楚。
不必陳矯多言,武延宗也明白了,這個石像是做什么用的了。
原來在這座沉重的石像底座下,竟然隱藏著一條密道!
茫茫的一片荒草地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武延宗有點發虛。
他懟了懟陳矯,疑惑道:“陳都護,我們進去,這石像怎么辦?”
他打開雙手,做了個旋轉的動作。陳矯憨厚的笑笑,說道:“不必擔心,一會自有人過來把它恢復到原位。”
銼刀和火舌子相擊,火花飛竄,陳矯點好了蠟燭,二人傾身進入洞穴。
武延宗顫顫巍巍的走下了石級,四處看看,這才發現,這條密道并不是臨時修建起來的。
道路兩側的石壁打磨的很光滑,壁頂處固定了燭臺,上面的白燭也有點燃過的跡象。
陳矯以手護住火苗,點燃了兩壁的燭臺,火光微顫,照亮前路。
二人迅速前進,一路上,這條要緊密道的來歷,也經由陳矯的話語,逐漸清晰。
一切都是武延宗多心了,這條密道,既不是吐蕃傾情相贈,也不是唐軍頂著巨大風險,秘密開挖。
多年以來,四處云游的他,居然遺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這里曾經是吐谷渾的舊地,吐谷渾在此處的統治,長達一百二十年,這條密道,其實出自他們之手。
在吐蕃和大唐反復爭奪吐谷渾舊地的戰爭年代,身處夾縫中的吐谷渾貴族,早就預知了自己的命運。
他們選中了張掖河沿岸,這一處幾個國家的邊境交匯處,開挖密道,為的就是能夠在情勢危急的時候,金蟬脫殼。
雖然最后這樣的計謀并沒有成功,吐谷渾舊貴族,不是身死非命,就是落入吐蕃之手,但這條密道卻是完完整整的保留了下來。
并且,除了吐谷渾貴族,沒人知道它的存在。
萬幸的是,流散的吐谷渾貴族,跑到大唐的也不少,這條密道才最終被唐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