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苦桃仍在發瘋,她的眼前都是幻影,好像那人頭要竄到身前,把她捉走一樣。
李俊忍無可忍,便道:“此女夜涼受驚,趕快把她送回房里去。”
侍衛們闖進門,又拉又拽的,就把苦桃拖了出去。
都到了門口,苦桃仍然在哭喊。
一個發瘋的女人,還是被自己親手逼瘋的,李俊對她卻泛不起一絲的同情。
無毒不丈夫!
誰讓她自己找死的。
要不是她非得急不可待的爬上床,他也不會出手嚇她,現在變成這副鬼樣子,只能說是她咎由自取。
怨不得別人。
短暫的喧鬧漸漸平息。
阿城也從窗下探出了頭。
“殿下。”
“進來。”
“殿下,奴看著,苦桃娘子似乎嚇得不輕,殿下準備怎么處置她?”
“先讓她冷靜兩天,我想,經了這一次,她是不敢再糾纏我了。”
阿城思忖片刻,又道:“殿下,可是此女一定有和她串通的人,我們要怎么敷衍過去?”
“敷衍?不必這樣麻煩,過幾天,我就可以把她打發了。”
夜更深了,風也更冷了,李俊卻沒有返回去鉆被窩,而是穿戴整齊,與阿城出了殿門。
“周圍沒人了吧?”
“沒人,保證沒人了,奴都已經檢查過了。”
“苦桃也看住了?”
“當然,當然。”
“行了,那就開始挖吧!”
阿城拿好了小鏟子,沿著梁柱,使勁的刨起來。
東西本來就是他重新埋好的,再想找,當然是非常容易的。
只刨了幾下,他就找到了。
阿城將木雕小人拿起,捧在手中,將表面的塵土拂去了些許,李俊發現,阿城對待這詛咒之物還是有些忌諱的。
拂去塵土的時候,總是躲避著那幾個小鐵針以及釘在鐵針下的那一小塊黃布。
阿城迅速將土坑填埋好,踢踏平整,而后,跟著李俊返回了寢殿。
自從剛才進門,阿城就一直很別扭,他覺得,這都是因為拿了那個巫蠱小人的緣故。
也不知那些惡毒的詛咒,會不會沾染到他的身上。
他又想到了剛才的那個可怕的人頭。
李俊早晨回府的時候,確實是帶著兩個竹筐子來的。
阿城知道,那竹筐子里裝的是李俊斬獲的敵軍首級,只是,因為突遭變故,沒有機會向陛下呈現。
根據李俊的指示,他要在竹筐子里取了一個人頭,扮作鬼影,嚇唬苦桃。
當他揭開竹筐緊封的罩子的時候,他的心也是一震。
形狀各異的人頭,堆滿了竹筐,不同的長相,相同的驚恐表情,他們的生命,就定格在那一刻。
阿城嚇得魂不附體,小臉煞白,可他想到太子的指示,仍然堅持著在眾多人頭中,找了一個面目最為猙獰嚇人的。
他知道,這些人頭都來自于敵軍將領,但究竟是誰,他也分辨不清。
他也管不了這么多,反正能把苦桃嚇著就行。
想到這些,他更加嫌棄他這雙手。
實在是太污穢了,沾滿了血腥和陰毒。
可李俊都還沒有發作,他一個隨從,怎能亂講究。
“殿下,您打算怎么處理這個巫蠱小人?”
“阿城啊,你看看這個小人當真和陛下很相像嗎?”
“這,奴不知該怎么說。”
李俊佯怒道:“不知該怎么說,你要不是覺得它像陛下,你用得著給我報信嗎?”
“像,像極了!”阿城立刻改口,叫的極歡,就怕李俊不相信,臉上堆滿了笑。
像,像個屁啊!
李俊腹誹道:這些個呆子,真會謊報軍情。
要不是他親眼見到了這個娃娃,恐怕還真會被他們給哄弄過去。
李顯有這么大的眼珠子,這么長的胡須嗎?
再說,這巫蠱小人做的也太苗條了些,這都有腰線了,這能是胖成球的李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