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哆哆嗦嗦的將這幾張泛黃的紙片遞給盧靜章。
靜章低頭細看,見是東市誠豐飛錢鋪的銀票。
只要拿著這銀票去到誠豐鋪子調查,必定能順藤摸瓜,找到這筆錢真正的主人。
到時候,他就不信崔湜這老小子還能滑脫了去。
檢查無誤,盧靜章滿意的點點頭,卻又不死心的問道:“還有什么證據?”
陳醒趴在床前,喃喃道:“崔湜老奸巨猾,行事小心,不輕易在明面上留下證據。這些銀票還是我偷偷留下的,原本他是命令我一次都承兌出來的。要是說證據,只能讓下官和他當面對質,可就怕他一力否認,那下官就沒有辦法了。”
盧靜章冷靜的分析現狀,現在看來,他們在陳醒的身上也挖不到什么更大的線索,唯一能夠敲的準的賊人,還是考功員外郎崔泠。
不如就把這人先抓了,看他能吐露出什么證據,才是上策。
幾人從大理寺出發時,都是騎著馬,沒想到,陳醒竟然身受重傷,現在根本爬不起來。
內衛趕忙在興藝坊中尋了一架馬車,上面鋪上軟墊,準備用馬車將陳醒押回大理寺。
就在盧靜章打算先放過他的時候,陳醒卻自己跳出來了。
他滿臉怒容,恨恨的說道:“少卿想治了他們兄弟的罪,又何須證據。他們犯的罪過,遠比在天津橋前的那件事要多得多了。”
于是,他就借著滿腔的憤怒,將他們兄弟二人在背后謾罵太子李俊的言語,一一復述給盧靜章。
官員背后咒罵儲君,這可是件天大的罪過,有了這些話墊底,不怕崔湜這老小兒不就范。
盧靜章心滿意足,不論是意圖謀害太子,還是背后謾罵儲君,都是要命的罪過。
他暗自想到,崔湜這回可是真要折了。
茫茫雪色,一片銀白,皇城內外皆是如此。
要不是案情緊急,李俊也不愿意走這一遭。
洛陽的雪夜可不是鬧著玩的,這樣的日子里,按照真實的歷史記載,凍死人是很常見的。
古代的取暖設備極其缺乏,你就是腰纏萬貫,想置辦個暖寶寶,電熱爐也是無處可尋。
最頂級的取暖設備,不過是經過各種改造的炭火盆。
有錢的燒好炭,沒錢的燒碎炭,別無他法。
李俊剛剛下馬,迎面就撲過來一陣冷風,直向著他的心窩子襲來,凍得他登時就打了一個激靈。
他使勁裹緊衣衫,心中哀嘆,這個天也太他娘的冷了,要是有件羽絨服就好了!
嚴格來講,皇城夜間是實行宵禁制度的,非請不得進宮。
可李俊是誰,他可是大唐太子,就算是執役的羽林衛,也根本不敢攔他。
他一路就來到了上陽宮的門前,與孫福祿打了個照面。
孫氏忙不迭的進去稟報。
不到片刻工夫,李俊已經置身在溫暖如春的寢殿中了。
胖墩墩的李顯旁邊,斜斜倚靠的卻不是韋皇后,而是另一個面容嬌美的女子。
李俊心中一驚,掐指一算,他來到這大唐朝也已經四五個月了,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上官婉兒。
現在應該稱呼她上官昭容。
因為此刻的她已經不再是武則天的得力女官,而是皇帝李顯座下的內廷小秘書,外加愛寵。
上官婉兒與韋皇后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她面相柔美,身子嬌小,一雙媚眼,波光流轉。
李顯一揮手,李俊蹬蹬蹬幾步,就來到了他的身邊,卻并沒坐下,只是恭敬的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