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能拋下崔郎啊!”
“我真的沒有干過,我是清白的!”
崔湜的哀嚎聲在身后不斷響起,太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他。
既是如此,該是盧靜章登場的時候了。
“陛下意下如何?”
李顯捋著胡須,看了看太平,見她十分堅定的表情,心里也有了點底氣。
他剛要宣旨,太平卻先一步說話了。
“陛下,事已至此,崔湜任憑陛下處置,可太平也有一言,崔湜乃是世家子弟出身,進士及第,以往對朝廷,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這次雖然犯錯,罪不容恕,可太平也希望,陛下能看在他往日勤勉的份上,能饒他一死。”
太平眼眶泛淚,言辭懇切,李顯本來也不是非要取崔湜的性命。
她這么一說,馬上就認同了這個提議,他偏頭看看李俊,乃問道:“俊兒,姑母的話,你可是聽到了?”
這話聽著怎么就這么別扭。
李俊知道,李顯這是為了征求他的意見,可他的措辭聽起來就好像是李俊應當聽從太平的教誨,不得反抗一樣。
他看到,太平已經將目光轉向了他,眼神帶著殷切。
想到剛才她對自己的關心,李俊也有些動搖。
不能讓她得了便宜,自己失了尊嚴。
這是李俊堅守的底線。
“兒臣聽從陛下的安排。”
他避重就輕的答道,眼光追隨著李顯,他正在等待著這個大唐帝國的最高領導,做出他的決定。
太平聽了他的話,心下松了一口氣。
李俊如此回答,這就說明,他有意饒崔湜一命。
李顯是一個好生惡殺之人,沒有李俊點頭,他都不一定會要了崔湜的性命。
更別提有李俊的通融。
沉思了半晌,李顯果然發話:“那么,就罪減一等,流放黔州。”
李顯的旨意一出,在場眾人臉色各異。
李俊和盧靜章顯然對這個結局早有準備,太平也覺得臉面得以保留,唯獨被正經發落的崔湜,真猶如風化的石像一樣,癱在地上。
李俊想,如果殿里刮起一陣風,他說不定都能給吹散架了。
“不是我做的。”
“我是清白的。”
他呆愣著雙眼,口中叨叨著這幾句話。
李顯對太平說道:“這樣處理,你看可好?”
“太平聽從陛下的安排。”
“兒臣亦遵從父皇的旨意。”
還沒等李顯發問,李俊就自顧自答道。
李顯聽后,表示十分滿意,胖胖的臉上,泛起笑意。
事情若是都這樣解決該有多好。
終究還是一家人,應該以和為貴,有事好商量。
至于本案的主謀崔湜,現在就算當場暴斃,也不會有人在乎,能賞他一卷草席,抬出去埋了,都已經算是恩典了。
現場馬上恢復了和緩的氣氛,卻在這時,一直言聽計從的李俊,卻面向李顯說道:“陛下,兒臣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太平的柳眉頓時挑起,灼灼逼視著他,怎么,難道他又變卦了?
“俊兒,有什么話,盡管說,這件事本來就是委屈了你。”
“兒臣想,首惡是要除盡的,可脅從者卻可以稍稍寬宥。亦如草民劉成、旗官陳醒等人皆是聽從了崔氏兄弟的蠱惑。如今,首惡崔湜既免死,為表朝廷寬厚,其余主犯皆可免死從流。”
李顯面容一滯:“俊兒,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不論是李顯還是太平就算是盧靜章都不能坦然接受李俊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