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沒說,李俊卻在偷笑,看來,這位仁兄還是喜歡大唐花花綠綠的茶水啊。
等到茶水放涼,二人才開始聊天。
“字體雄健,很有章法,應該是個苦練過書法,且技藝精湛的人寫的。”盧靜章審慎的答道。
“也就是說,不是一般人咯。”
“靜章看來,是這樣的。”
“你猜會是什么人?”
李俊理了理衣袖,盧靜章沉思了片刻,說道:“會不會是崔湜的人?”
“有一條重要的線索,之前還沒來得及和殿下稟報,陳醒說,大理寺也有崔湜的眼線。”
“什么!”
李俊轉了轉脖頸,這個消息來的實在太過突然。
這朝廷的三省六部還有干凈的地方嗎!
“陳醒沒說這人是誰?”
“沒有,他只說,這人一開始是太平公主府上的倉曹,后來又進入大理寺,年齡大概在二十歲左右。”
“還挺年輕的。”李俊感嘆道。
“是啊,太子殿下,這人既然敢給我們送信,這就說明,至少他還是聽從崔湜的調遣的,如今,這些人都已經被處置了,這人要怎么辦?”
李俊略一擺手:“先不急,存檔調查了嗎?大理寺近年來有從太平公主府上過來的人嗎?”
說到這個,盧靜章面露難色:“查是查了的,可這樣的人還不少,大概有三到五個人。”
“這么多?”
盧靜章點點頭,說起這些人的來路,就連大理寺內部都很是不滿。
想當年,李顯登基之時,太平公主因為擁立之功,受了朝廷許多封賞,封號也換成了最尊貴的。
李顯疼愛這個唯一的親妹子,為了表示對她的尊重寵溺,簡直是所求無不允。
太平就借著這股東風,請求遣散府上的一部分閑差。
像是倉曹、軍曹、主事這一類低等小吏,轟出來了一大堆。
表面上看,還是她響應朝廷的號召,減少人員的使用,降低了排場。
實則,這些人從公主府里出來,轉手又被她塞到了各大官府衙門,美名其曰,給他們再謀一條出路。
所以,就連大理寺這樣比較講究辦案經驗,論資排輩的地方,她也安插進來不少人。
每個被她安插了眼線的衙門都是愁的要死,大理寺也不例外。
現任大理寺卿賀蘭素算是武家的外親,卻和太平不是一條心,面對這些人,也是不勝其煩。
這兩年,借口各種事故,已經遣走了不少人。
到現在剩下的這幾個已經是余孽了。
“這些人都在哪里當差?”
李俊指的當然是他們在大理寺內的官職。
盧靜章稍微楞了一下,就琢磨了過來。
“一個是書辦,一個在馬廄,還有兩個是日常巡邏的侍衛。”
“侍衛?他們不是大理寺內衛嗎?”
“不是,大理寺怎么可能讓他們當內衛,”盧靜章笑道:“大家都知道他們是太平公主安插的眼線,大理寺內衛做的都是極隱秘的事情,若是讓他們當內衛,不就等于是直接將這些機密轉告給公主了嗎?”
看來,大家都不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