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盧靜章密語幾句,轉身要走,這時,身后響起了崔湜的聲音。
“太子殿下,保重吧!”
李俊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說話,這條路雖然危險,也只能孤獨的走下去了。
盧靜章跟在后面,二人亦步亦趨的走出了監牢,李俊剛才的一連串表現,著實讓他摸不清他的心意。
按照崔氏兄弟的表現,已經算是老實坦誠了,太子難道真想取了他們的性命嗎?
他琢磨了一陣,還是發出了疑問。
“先別回去了,就在院子里走走,雪后空氣好啊!”李俊欣欣然笑道。
“你一定覺得我很無情,對不對?”
“屬下不敢。”
“看來是不敢想,不是真的不想。”李俊打趣一句,這把盧靜章嚇得,趕忙表忠心。
二人沿著游廊慢慢踱步,李俊眼看著盧靜章的腳步越來越重,表情更加謹慎小心,心里也不是滋味。
手握執掌生殺的大權,卻沒了人倫快樂。
一會當他是天神,捧著護著都怕他傷著了。
一會當他是瘟神,避之唯恐不及。
“你也不要于心不忍,就算他們去流放,焉知黔州路上會安然無恙,餓死怎么辦,凍死也是很有可能的,說不定,根本都不必我們動手。”
“還是殿下考慮周全。”盧靜章趕忙稱贊道。
“不過,還是要讓陳醒在中途盯著點,萬一他們命硬,就是不肯死,我們也不會吝嗇送他們一程。”
盧靜章立刻就后悔給他拍馬屁了。
原來,太子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狠人啊!
李俊瞟了他一眼,心說,這人照鏡子,從來都是只照別人,不照自己。他剛才還喊著要給崔湜動刑,這會又成了好人了。
真是奇也怪哉。
厚重的積雪,未及清掃,皮靴子踩在上面,留下深深的印痕,以及咯吱咯吱的響聲。
聽起來格外悅耳。
灰黑雜毛的小麻雀,算不上高級鳥類,洛陽城里隨處可見,沒什么稀奇。
然而,隨處可見的背后,依靠的是麻雀頑強的生命力。
它們常常成群結隊的生活在樹洞、墻洞之中,警惕性極高,卻又不怕人。
高高的柏樹上,幾只麻雀聚在一起,踏著筆直的雪線,交頭接耳。
一陣微風吹過,樹枝晃動,麻雀踮起腳,騰空而去。
真是一副寧靜動人的冬景。
他駐足而立,欣賞雪景,盧靜章也停住腳步,與他并肩而立,李俊看著前方,淡淡說道:“我這也是給陳醒一個機會。”
盧靜章轉向他,李俊接著說:“能得一心人,陳醒也算是有福氣了。若他這次真能成事,我就讓他和賽寧團聚,這筆買賣對他來講是非常劃算的。如果他真是個爺們,為了紅顏知己也必會振作。”
“要是崔湜他們自己死了,那陳醒不就撿了個大便宜了嗎?”盧靜章嘆道。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這筆買賣,陳醒穩賺不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