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逵忽然覺得,自己的胸中有暖流涌動。
宋柳兒燦爛的笑容,讓他心里難受。
李俊在一旁不動聲色的看著好友的臉色由晴轉陰,不覺明白了幾分。
再看宋柳兒的表情,看來她對姚逵還沒有那個意思。
幾人進屋,李俊一看這個尷尬的氛圍,也就不再多說廢話,直奔主題。
“柳兒,你看看這封信。”
宋柳兒雙手接過,仔細一看,就愣了:“這是……信?”
“呃,”苦桃酸倒牙的打油詩,也讓李俊不好意思,可那怎么辦呢,能找到的現成的筆墨,就只有這個,只能湊合了。
“這確實是一封信,我聽說,你不僅善畫地圖,還擅長模仿人的字跡,我想讓你按照這個人的筆跡,寫一封信。”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這是宋柳兒的第一感覺,可她也沒有開口問,只淡淡說道:“我確實會仿寫,可水平也就一般,太子殿下若是真有急用,為何不去東西二市,那里的寶玩店里,肯定有手藝更好的匠人。”
李俊笑道:“娘子說的沒錯,可也正是因為此事尚需保密,不得外泄,所以我才只能找你,畢竟,你的口風我還是信得過的。”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也沒什么再矯情的了。
宋柳兒走到桌前,展開了絹紙。
姚逵迅速跟過去,殷勤的給她研墨。
李俊在一旁看著兩人并肩站立,忽然生出一個想法:這兩人還挺般配。
宋柳兒在隴右道的時候是做情報工作的,時不時的也要模仿敵軍將領的筆跡,傳遞個假消息什么的。
所以,她模仿筆跡的經驗確實很豐富,手法也純熟,只不過,就算如此,她也得先練幾次,再動筆。
李俊見她先是把苦桃的詩抄了幾遍,隨著抄寫的增多,筆跡也越來越向苦桃的方向發展。
“其實我覺得,這位娘子是念過書的。”她在抄寫間隙評論道。
“何以見得?因為她字跡娟秀嗎?”姚逵趕緊接話。
“不止,這些年我在邊關居住,見過不少平民家的女子,她們一般都不識字,有些開買賣的,勉強能算個數,記個賬,可要是讓她們寫詩,她們就寫不出來了。別看這首詩沒有什么水平,講的也是閨閣情意,可用語嚴整,還能壓上韻腳。所以,我判斷,這位娘子應該是讀過書的。”
姚逵一下就被她說服了,面向李俊疑道:“苦桃還念過書?”
看他那個癡呆樣,一看到美女,智商就急劇下降。
以前是苦桃,現在是宋柳兒,美女說什么,他就信什么,就是把他賣了,李俊感覺,他也挺高興的。
“也許真念過書,可看她那個樣子,也應該不是在學堂而是在青樓。”李俊理智的分析,卻見,柳兒的筆頓了一下,看來這句話,不太討喜啊!
“成了!”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在李俊的耐心即將耗盡之際,宋柳兒大聲宣布。
她終于可以起筆了。
“太子殿下,寫什么?”
她閃著亮閃閃的眼睛,躍躍欲試。
“很簡單,就這么寫,隨太子回長安,勿念。”
“就這么幾個字?”
姚逵原以為李俊興師動眾的要寫信,是想用計謀誑惑武延秀,可沒想到,竟然就是這樣短短一句話。
“沒錯,字數越少,越不容易暴露。”
“太子殿下說得對,這位娘子平時寫信肯定有自己的行文習慣,字數一多,難免就會被人察覺。”
在仿寫這方面,宋柳兒經驗豐富,李俊一說,她馬上明白了這封信的用處,遂幫著解釋。
如此,柳兒今天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李俊獨自返回東宮,懷里揣著這封短信,想象著把它發出去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