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胸口處,還好,令牌沒丟。
這么小的一個東西,放在懷里,實在是空空蕩蕩,若是掉了可如何是好。
他想立刻返回無名酒肆報信,可總也要等到天亮才行。
不行,他仔細想了想,還是把令牌取了出來,放到了袖袋里。
總覺得,這個東西還是要放在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地方,他才能安心。
這個燙手的薯蕷,還是要早早的送到無名子手里才行。
…………
翌日清晨,天氣晴好,除了干冷,根本連風都沒有幾絲。
駱繹就是迎著這樣的好天氣,前往大理寺的。
這個地方,他以前從來也沒有踏足過,但說真的,他從小就極其憎恨它,要不是為了給太子送信,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想邁進大理寺的大門。
他躍下馬背,抖抖身上的塵土,來到了門前。
他向門前執役的士兵說明來意,那人生的虎頭虎腦,很機靈的樣子,一聽的他是太子的人,趕忙跑進去報信。
沒多時,他就被引進了院子里,前方,少卿盧靜章已經在門前等候了。
今日也不上朝,盧靜章干脆穿了隨意的常服。
卻見他一身月牙白的衫子,水藍的腰帶,下佩祥云紋的玉衡一組。
一貫的霽月風清,駱繹欣賞的打量著他,而對方也在饒有興致的看著他。
這青年生的清俊娟秀,頗有些男生女相的感覺。
怎么說呢,張良再世不過如此吧。
真是一副好相貌,難道,太子找幫手,也要看臉?
以貌取官也是大唐官場潛規則之一。
盧靜章不自覺想到,當年自己入仕的時候,雖說是范陽盧氏頂級豪門出身,學識也豐富,人也聰敏。
可他能在短短五年之間,就躍升為大理寺少卿,也是拜他的一副好相貌所賜。
在大理寺這個經常要對外接洽的部門,當然還是長相稱頭的官員更容易出頭。
這樣要長相有長相,要儀態有儀態,要風度有風度的人,走出去,才能代表大理寺的體面。
這次是他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雙方的印象都非常好,談話在輕松愉悅的氛圍下展開。
只是,當盧靜章聽說了駱繹此行的目的,他的臉頓時就沉下來了。
盧向之,這個人怎么會出現在隊伍里?
對了,他是韋皇后的外甥,也算是近親了。
這人從外表看起來,絕對算氣派的,怪不得韋皇后會看中他做援手。
再看盧氏一族,本就對朝堂爭斗采取中立態度,不偏不倚,沒有明確投靠對象。
韋氏啟用他,完全可以放心。
至于,為什么盧向之一個前程大好的青年,怎的會投靠那個老妖婦,當然也是有他的理由的。
一年以前,他被盧氏一族除名,徹底脫離了宗族關系。
所以,這位儀表堂堂的盧氏青年,也只能投靠自己的母族了。
“關于這位盧向之,靜章兄可有什么想說的?”
盧靜章將李俊的親筆信合上,寥寥數語,其中之意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太子要弄清楚這人的來歷。
他懷疑,韋皇后有意將此人引為援手。
其實,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懷疑的事,完全就是擺在明面上的事實,沒人看不出來。
只不過,這人的來歷,由盧靜章來說出口,他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這人啊,他已經與我盧氏一族沒有關系了。”
“沒有關系?”駱繹驚了。
他設想了無數種可能,萬萬沒想到,盧靜章會如此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