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手握重權的朝臣,非要將朝局攪合的烏煙瘴氣。
難道,他們真的要為一己私利,就要將這昌盛的王朝葬送嗎?
“靜章兄,問一句不該問的,現在盧向之是鐵了心要跟著韋皇后干了,可你盧氏一族內部又是個什么想法?”
誒,這個小孩怎么忽然問起這個問題,這不是很尷尬嗎?
像盧氏這種百年望族,能夠無風無浪枝繁葉茂的生存至今還屹立不倒,當然不能只依靠一只力量了。
四面下注才是他們行事的最高準則,家族里的這些青年才俊,長輩們早就根據個人的情況制定了發展路線。
適合官場的就讓他們投奔到各大勢力之中,依附于權臣,伺機而動,若是自己就能成為一只勢力,自然是最好的。
實在不行,也可以安心做官,家族也不會干涉,只要保證品行端正,別給家族丟臉就成。
比如,盧靜章在家族中就是這樣的定位,現在他年紀輕輕的就當上了大理寺少卿,已經超前完成了任務,十分輕松了。
還有一些不適合仕途的,家族也就放養了,喜歡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上山修道的,什么磕金石丹藥的,行為怪誕的,完全沒問題。
用他們做典型,還能彰顯世家大族放浪不羈的豪門風流。
駱繹用期待的眼神看著盧靜章,時間長了,弄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他思忖片刻只得說道:“別人我無法保證,我自己是全心全意跟隨太子殿下的。”
這話說的,好像跟沒說也沒什么兩樣。
駱繹不得不佩服盧靜章,這在官場上待過的人就是不一樣,借口說來就來,真不是他們這些閑散人員比得了的。
這信也收了,消息也打聽到了,駱繹心滿意足而去,盧靜章則暗暗為自己的族兄捏了一把汗。
看來,太子殿下對他投靠韋氏的行為,不會無動于衷的。
…………
駱繹從大理寺出來,并未直接出城門,追趕前往長安的車隊,而是先一步返回了無名酒肆。
在那里,還有更多最新的消息等著他。
唐大眼將沙坨忠義暫時交給李隆基的人,只身返回酒肆,這也是經過沙坨同意的行為。
沙坨也希望早一點查明暗害他的人,究竟是出自哪一路的人馬,這不只是為了他自身計,也是為了靈武軍數萬將士的英靈打算。
他暗自揣測,這個打算殺他的人,一定知道戰敗的內情。
天還沒亮,唐大眼就合不上眼了,他趁著蒙蒙月色,飛奔回了無名酒肆。
為了不引起巡城武官的注意,他根本不敢騎馬,只能步行,好在他腳程快,體格壯,只半個時辰就趕到了。
他喘著粗氣,站在酒肆門前,抬頭望天,太陽還沒升起來呢。
好早,肚子都餓扁了。
也不知道酒肆里有沒有現成的吃食,無名子他們估計都以為這個時候他還在沙坨府上,才不會這么好心,單獨給他留飯。
這真是一件悲哀的事,他在酒肆門口歇了歇氣,繼而扣響了門。